晏双愤恨地瞪他,还未开口,却迎来了纪遥在开灯后的第一句话——“为什么睡我的床?”
晏双瞳孔微震。
纪遥看着晏双脸上流露出毫无准备的慌乱,胸膛再次逼近,他俯下身靠近晏双的耳畔,声线优雅又冰冷,“不恶心吗?”
屋内空气忽然凝滞,晏双被困在他的怀里,眼神犹疑飘忽,一向能言善辩的人突然变成了哑巴,脸上神情慌乱一瞬后,镇定道:“你已经搬出去了,那不是你的床。”
纪遥凝视着他的眼,“撒谎。”
晏双眼神闪烁,“我没有。”
纪遥没像从前一样与他纠缠这个话题,而是攥了他的胳膊,将人拉入怀中,挟持一般地将晏双拖到了床边。
单人的宿舍床狭窄又整洁,纪遥双腿向前,将怀里的人抵在床边,一手控制住他,一手掀开了被子。
宿舍没有空调,冬天里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盖两条被子,晏双也不例外。
他的床上面盖着的是学校发的棉被,贴身盖的……是纪遥没带走的被子。
雪白的被子因为几次浣洗而稍显得旧了一些,看上去更有主人贴身爱物一般的旧感,在学校的条纹格被子下显得光泽迷人又高雅。
“为什么盖我的被子?”
热气喷洒在耳边,晏双躲避着,语气僵硬,“天冷,没钱买被子。”
“撒谎。”
晏双:啊呸,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嘴硬啊,爷句句属实!
气氛忽然又变得凝滞起来,晏双低垂着脸,没再解释,也没再反驳,仿佛是已经默认了他的失误。
纪遥双臂搂住了他的肩膀,怀里的人依旧是和从前一样,身上散发着淡淡柑橘的香气。
来源应该是宿舍浴室里的那款廉价沐浴露,摆在超市货架上最显眼的位置,一年中几乎每天都在打折或者是捆绑售卖。
香气是纯粹的工业产品,没有丝毫的天然成分,对于人嗅觉的刺激既直白又浅薄,除了让人觉得腻味之外,没有任何吸引人的部分。
可偏偏在晏双身上闻起来却不同。
鼻尖轻靠向低垂的颈窝,纪遥又闻到了久违的味道。
这种味道频频地在他梦里出现,搅得他不得安宁。
那么晏双呢?
睡着他的床,盖着他的被子,是否也嗅着他的味道,在梦里回忆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点滴?
“你干什么……”
纪遥沉浸在思绪中,回过神才发觉鼻尖已靠在了晏双白皙的后颈上。
香气源源不断地向他涌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用了香水。”
晏双冷笑一声,“你现在不光脑子有病,鼻子也出毛病了。”
对他的恶语相向,纪遥充耳不闻,鼻尖压上肌肤,更深地嗅了一口怀中人身上的味道,高挺的鼻梁在脖后的皮肤上碾压过,晏双微微抖了抖,双手去拉纪遥困住他的手,“你发病了吗你……”
手也被反过来扣住了。
同样是十指相扣,纪遥的手指却是微凉的,如冷玉一般的触感,分明的骨节嵌在指间,那样强势又充满了存在感。
晏双闪躲着挪开脖子,身上穿着的外套在纠缠之间下坠,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毛衣的领子也被蹭了下去,他像被猛兽缠住,不断地被吸取着身上的味道,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危险的暗示意味。
颈后忽被烙上了一个吻。
力道极重,嘴唇烫而有力,一触即分,却像是留下了某个标记。
晏双扭过的脸又被寻到,嘴唇相贴锁住,试探地触碰、分开,随后便是浓烈的湿吻。
不知不觉中,晏双的手指已被放开,他却没再去推开纪遥,而是主动搂住了纪遥的脖子,膝盖一软,与他一齐倒入了狭小的单人床。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时,晏双才惊醒般地回过神,他猛然躲避了纪遥追过来的吻,伸手用力推拒了已快要失去理智的人。
宿舍里分明是安静的,却又像是喧闹无比。
频率不同的呼吸声在冬日变得灼热的空气中相互碰撞着。
慢慢的,两人的呼吸都平复了下来。
晏双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你这样算什么呢?”
“我们这样又算什么呢?”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纪遥,”红润的嘴唇张开,颤抖了几下后,才缓缓道,“你到底是讨厌我……还是喜欢我?”
依旧是难言的沉默。
“喜欢。”
冷淡的声音传来,晏双浑身一震,他挪开手臂,脸上的惊愕完全掩饰不住,“你……”
“你在做梦吗?”纪遥撑在他的上方,看着他的眼睛,冷漠地接着说完了那句话。
晏双脸上惊愕的神情尚未褪去,就那样僵在了那里。
贵公子之所以令人向往,不单单只是皮囊的出色,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刻在灵魂里的高傲,他不向任何人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