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父若是不喜,朕不去了。”
“垫着这些东西,陛下不觉得硌脚吗?”萧应修长的手一扯,脱去她的袜子。
她的足形极好,在他的大掌中,越发显得小巧精致。幼嫩白净的肌肤,隐隐可见细细的青色血管。趾甲粉白,小趾头更是可爱地蜷缩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浑身不自在起来。萧应为何一直盯着她的脚看?难道是嫌她乱跑,所以在考虑要不要剁了她的脚?
“亚父,宫外也没什么好玩的,以后朕不往外跑了。”
“嗯。”他替她穿好袜子,不经意的触碰让她全身僵硬。
袜子穿好,她赶紧把自己的脚塞进锦被中,生怕他改变主意。
“以后无事莫要出宫,若要出去,想买什么找温成。”
燕青一惊,这是防着她私藏钱财。她的日子是如此的苦逼,如果身无分文,连一点买东西的小钱都没有,岂不是一点乐趣都没了。
她心下沮丧,说不出来的颓败。
如今的她,好比那笼中鸟一样。看着光鲜华丽,其实不是过别人手中的玩物。偌大的大祁宫,就是困住她的笼子,而眼前的男人,就是那个别人。
她扭头向内,不想再看到他,害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去挠他的死人脸。天杀的萧旻天,简直不是人!
萧应冰冷的眸中浮起笑意,她的赌气郁闷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孩子在闹脾气。那气到微红的脸蛋,还有那忽闪的睫毛,以及那稍稍嘟起的唇,无一不让他心情愉悦。
他的手指动了动,伸手揉着她的发。
“想喝酒吗?”
第38章 原来这就是色。
天色已暗, 宫灯四起。昏黄的灯光下,漫天的雪似扬洒的尘,密而不断。仿若天被捅了窟窿一般, 不停往下掉屑子。寒风吹起梧桐树上的残叶,狂拽着撕攫着,那树叶飘零可怜却不愿离开。
燕青听着风声,听着雪落时簌簌的声音, 还有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 却抵不过缠绕在她心里的惊悚。
方才, 萧应似乎摸了一下她的头。
如此亲昵的动作, 是他们之间该有的吗?
宫人们送了酒菜进来, 又全部退了出去。酒菜的香味在温暖的殿中, 越发氤氲得厉害。圆滚滚的黑猫围着桌子喵喵地叫唤着, 然后乖巧地卧在燕青的脚边。
她顺了一下黑猫的毛, 不自觉顿了手。
萧应对她, 莫非就像她对小白?或许在萧应眼里,她还真就是他养的一只阿猫阿狗。先前没收她私藏的财物,眼下却好酒好菜地招待她, 不就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她万般郁闷,还要装出欣喜的样子。
暖色的烛火,似乎暖和了眼前人积年不化的冰寒。那冷俊的眉眼舒展着, 幽深的眸子也不像往日那般凌厉。俊美的五官仿佛瞬间柔和许多,杀伐果决的霸气与清冷出尘的儒雅在他身上尽显, 不矛盾不冲突,怎么看怎么像锦绣堆里皎玉无双的贵公子。
不能看脸,她对自己说。
此人面冷心黑,脸有多好看, 心肠就有多硬。
可能是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他还愿意像哄猫逗狗一样容忍她。她若真的因此对他放下戒心,那才是猫狗都不如。她活得和猫狗一样,也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这个皇帝当得也是提心吊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已。
她小心翼翼地偷瞄对面的人,不想他也在看她。烛火在他的瞳仁中跳跃,忽暗忽明的眸光吓了她一跳。她像被那光烫了尾巴的猫,险些跳起来。
“亚父,今日之事是朕思虑不周,朕自罚三杯。”
酒还是上次喝的那种酒,香而清冽。
一杯酒下肚,心中的郁气与失落似乎少了许多。二杯酒下肚,所有的酸涩都化成唇齿间的酒香与喉咙处的辛辣,将她眼中的水气逼了出来。三杯酒下肚,水气积蓄成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
萧应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少女,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燕青哭得不能自抑,她是真的难过。酒的灼热在心间燃烧着,那里却是空芜一片,像四面透风的屋子,凄凄惶惶无所归依。
“亚父,朕真的不想当什么皇帝。如果朕说,朕只想当一个普通人,你信吗?”
萧应垂眸,修长的手指玩转手中的酒杯。
“当皇帝,不好吗?”
“不好。”燕青拼命摇头,“朕不喜欢当孤家寡人,你知不知道那龙榻太大了,睡在上面极不踏实。还有那张龙椅,又硬又宽,坐得很不舒服。你看这大祁宫,多大多空,朕竟是一个亲人都没有…如果不是有亚父,朕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龙椅坐得不舒服,但龙榻还是不错的。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亲人比有亲人更好。
她用衣袖抹泪,吸了吸鼻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一杯,朕敬亚父。”
说完她一仰脖子,一杯酒再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