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一声轻唤,美目蒙起一层水雾。美人就是美人,笑起来美,哭起来美。撒娇是美,凄楚还是美。
“你怎么在这里?”燕青板起脸。
乐央眼里的泪珠滚落,像极沾着露水的芙蓉花,“奴婢思念陛下…奴婢自知陛下怕是恼了奴婢,可是奴婢管不自己的心。奴婢日夜想着陛下,吃饭时想睡觉时想,想得心都疼了…”
燕青恶寒,听起来确实有几分深情。只是什么日也想她,夜也想她,还想和是心都疼了,她一个字也不信。
“朕是恼了魏家,与你无关。”
“真的吗?”乐央惊喜不已,仿佛雨后怒放的花,“奴婢就知道陛下心里还是有乐央的,乐央不敢再奢望什么…只求陛下莫要赶乐央出宫,乐央能时常见到陛下就已心满意足…”
外面太冷了,燕青实在不想吹冷风。
“你不要多想,回去吧。”
“陛下…那奴婢走了…”乐央一步三回头,娇弱无依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如果燕青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只怕魂都要被勾走了,哪里还会计较美人是不是有毒。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转身进了乾坤殿。
一进乾坤殿,一团黑球滚到她脚边。
小白是一只很有灵性的猫,很凶又很傲娇。除了她之外,它对谁都是一副龇牙咧嘴的凶恶模样。别看它已经长成一只圆滚滚的肥猫,一旦有人想靠近它,它便瞪着一双金色的猫眼,“喵喵”地威胁对方。
乾坤殿的宫人都不敢惹它,它虽小,脾气和架势倒是不小。它在乾坤殿横着走,但是它怕萧应,如同猫见了老虎一样臣服乖顺。动物有时比人更能感知危险和力量,也更识时务,约摸也是知道萧应是绝对的王者。
选秀的事提上日程,一应事宜似乎都和燕青这个皇帝无关。她乐得自在,闲暇就抱着小白到外面晒太阳。
一人一猫最喜欢在千鲤池的水榭玩耍,千鲤池的水是活水,再是数九寒冬的天也不会结冰。她用鱼食引来一大群的鱼儿争抢,小白则盯着那些鱼儿上窜下跳。眼看着美味近在咫尺,它却只能干瞪眼,急得它不停吹胡子瞪眼。肥猫着急的样子取悦了她,她更加不厚道地逗它,不时发出愉悦的大笑。
笑着笑着,她的表情凝滞。
千鲤池的水边,一个衣裳不整的美人失魂落魄,正是前几日见过的乐央。只见她凄楚的眼神空洞哀伤,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她绝望地看着水中的倒影,然后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压抑哭声断断续续,却有一种隐忍的撕心裂肺。
一看她这样子,傻子也知道演的是哪一出。燕青冷眼看着,还以为对方是要上演跳河自杀的戏码,没想到乐央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
她嘲讽一笑,眼神越发冰冷。抹脖子在什么地方不行,为什么大老地跑到这里来,也真是不嫌麻烦。她故意装作没看到,倒要看看这美人怎么接着往下演。
乐央知道陛下瞧见了自己,举了匕首半天也没听到对方制止的声音,心里又纳闷又着急,面上越发哀伤无助。
“陛下,乐央不能再侍候您了!”
燕青还想装没听到,平康小声提醒她。
她白了平康一眼,一手托腮一手安抚像热锅蚂蚁一样的小白。小白还盯着水里的鱼,急得又是伸爪子又是喵喵叫。
平康低着头,不敢再出声。
那边乐央无法,演了半天也不见水榭里的人有反应。她只能戚戚然像是最后留恋世间一样环顾,仿佛这才看到燕青。
“陛下…陛下!”
这么大的声音,燕青想装聋都不行。
“乐央,你这是做什么?”她故作惊讶。
乐央一脸羞愤欲死的表情,绝望的眼神痴痴地看着她。最后见她不动,凄凄楚楚地咬着唇万分可怜地跪在她面前。
“陛下,乐央…乐央怕是没脸再见陛下了。”
燕青心道,既然没脸,为什么又腆着大脸过来?
“可是有人欺负你?”
“陛下…您别问了…乐央,乐央没能护好自己,只能先走一步了。”乐央说着,又举起那把匕首。
燕青立马躲得远远的,平康也赶紧挡在她面前。她真心觉得这位美人的演技真不怎么样,若真是想抹脖子,你倒是把匕首□□啊。架着一个没有出鞘的匕首,到底是想闹哪样?饶是匕首未出鞘,她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是冲着她来的怎么办?
“乐央,有话好好说,快把匕首放下。”
乐央的眼神黯了黯,优美的颈子微垂着,“陛下,乐央…乐央思念陛下,实在是不能自已。想着陛下此时应该在前宫,便想碰上远远看陛下一眼,谁知…谁知…”
燕青了然,这美人还不死心。上回没能挑拨她和萧应斗起来,没想到又在故技重施。她是应该说此女是太小看别人,还是太把自己的美貌当一回事。
她顺着对方的话,道:“你是说…你是说萧大人他…他对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