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暗啐,萧旻天脸皮可真厚,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指望她信他。他真把她当傻子了,以为她蠢笨如猪不成。
可怜她不想当猪,还得表现得像猪一样。
“亚父,朕知道你忠心,朕这就跟你回宫。”
田太傅急道:“陛下,万万不可!”
“怎么不行?朕相信亚父,他不会害朕的。”
“陛下,您忘了那夜他是如何对你的?你看他的样子,是来接您的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臣怀疑他巴不得您永远不回宫才好。”
燕青被困住,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脱身。“肯定是误会,萧大人…”
“陛下,三思!”田太傅那叫一个怒其不争。
“田大人,你快送朕过河,难道你真像外面传的那样,是想挟持朕不成?”
“陛下,臣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你啰嗦什么,还不赶紧派人送朕过去。”燕青急得不行,冲着河对面喊,“亚父,朕信你,朕跟你回宫,你快派人来接朕!”
萧应一动不动,也没有答应。
燕青心沉得厉害,也知道他确如田太傅所言,根本不想她再回宫。她一把推开田太傅,赌气般往河边走。
“朕自己过去!”
河虽然不宽,但也不是谁都能趟过去的,何况还是这么冷的天。
萧应望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几天不见像是瘦了一点。她孩子气地往河边去,一边走一边喊着要自己走过来。他的心紧了紧,泛起从未有过的情绪。酸涩难当,又夹杂着心疼与不忍。
燕青以为自己被逼到这个份上,两边人应该有一方出来表个态。没想到她一抬头,就看到萧应转了身,故意不看她。
她恨得牙痒。
天杀的萧旻天!
她是没有实权,她是轻如鸿毛,但她也不是一点事都不能做。她恨恨地蹲地河边,伸手沾了沾河水。
真冰。
下水是不能下水的,过河也是过不成的,但搅个浑水她还是可以的。
“怎么这么冰,朕还是不过河了。”她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若无其事地往回走,“田大人,朕相信你才是那个最忠心的人,朕这就回去写一份退位诏书,将皇位禅让给你。”
萧应闻言,紧紧攥拳。
他眯眼望向河对面,眸中尽是危险的暗芒。
第49章 燕青凝眸,眼神微变。
天色越发阴沉, 灰暗的空中窥不见一丝光亮,压抑的气氛如一张盖地的网,压得人喘不过气。寒风凛冽刺骨, 不时扬起干草与尘土。风吹过每个人的脸,摧残着他们的意志。
燕青背手回去,感觉有两道冰刀似的目光,仿佛要把她戳出几个窟窿来,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这是谁的目光。
萧旻天算计过人, 城府极深。此时指不定有多恼怒她坏了他的好事, 气恨她许给田太傅让位的承诺。是时候让他知道, 工具人也是有脾气的, 傀儡也有人权。
她睨视着被风霜染了沧桑的众人, 对田太傅道:“朕身子不好, 摆驾回去吧。”
田太傅故意安排这一出, 就是离间萧应和燕青的感情, 眼见着不仅目的达到,还得了小皇帝写让位诏书的话,恨不得那诏书马上到手。
这边的人马撤得干净, 那边的将士没有萧应的命令,依然在吹着冷风。
燕青坐进轿子里,开始闭目养神。看样子田太傅是准备和萧应干上了, 如今田太傅还想用她来号令群臣,她暂时不用担心性命之危。但是这种情形拖得越久, 对她越不利,若是她能金蝉脱壳就好了。
轿子摇摇晃晃,摇到了田家的别院。
田太傅恭敬地迎她下轿,刻板的脸比往常更加严肃, 道:“陛下,禅让一事不可再提,臣必会一心辅佐陛下,除佞臣肃朝纲,为大穆鞠躬尽瘁。”
燕青像是很满意他的识趣,看破不说破。他口口声声说不可再提,却自己故意提起,分明就是在探她的口风。
“朕知道你忠心,待此事平息过后朕不会亏待你的。”
田太傅连忙谢恩,有心再提传位诏书一事,又怕燕青生疑,只能按下不表。心想着用什么法子再哄哄小皇帝,将那诏书写好。
燕青双手拢在袖中,矜贵而傲慢地环视着田家的别院,不无嫌弃地道:“这地方真不是人住的,田大人,你赶紧想个法子,朕要回宫!”
田太傅忍着不快,连声应允。
回到住处后,燕青倒头就睡。
既然被困在这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养足精神。还未入睡之前,她听到田芝华的声音,索性装睡不起。
田太傅欲成大事,大部分家人都安排妥当。像田姑娘这样被摆在明面上的人,多数都是弃子。成则王权富贵,败则粉身碎骨,根本不会有第三个可能。
这一觉睡到天黑,屋子里侍候的人只剩冬香。冬香正修剪着灯芯,整个人的气质与之前完全不同。
燕青凝眸,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