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行踪难测,常年呆在霄玉殿!如今汀澜秘境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淮明子恨不得把这个蠢货掐死,但他还是装出为难的样子说:“少主此言差矣,如今我刚刚重生,在这具身体里修为尚未恢复。杀掉谢应定要付出惨重代价,到时候你我都未必能出去。”
秦长熙眼珠子一转,剧烈地咳嗽两声,又看向淮明子。淮明子看向他的视线枯老腐朽,但是这眼神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灭秦长熙的理智。
镜如玉也是这个眼神!
他们一个个都是这个眼神看他!
秦长熙喉咙还被魂丝勒着,别说使用灵力了,就连动弹都废尽。他手脚并用,衣衫上还沾染着沼泽的水。四座青铜像汩汩不断留着黑色的液体,地上也很快积起一层。
秦长熙咬紧牙关,艰难地蹚过水,爬到了被言卿粉碎的面具旁,颤巍巍地用手捡起他们,把碎掉的两块拼凑在一起。
他眼中是疯魔的恨意,咬破舌尖,把血滴到了面具的碎痕上。
他无法传信给紫金洲。
但是这血,已经把一切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了。他要秦家不惜一切杀掉谢应!哪怕直接毁了淮明子这张牌!
淮明子冷眼旁观这个蝼蚁,马上第三声哨向响彻整个汀澜秘境。
淮明子也得到了最后一道命令。
【炙火玄阴阵】
五个字,淮明子瞳孔一缩,气血攻心,冲过去一只手就死死掐住了秦长熙的脖子。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碧绿色的眼眸里是刻骨的恨:“要我和谢应同归于尽?秦家,你们好大的胆啊!”
上辈子,他是必死无疑,才自爆神魂,布下炙火玄阴阵拉着言卿一起死!而这辈子,远没到那一步!他不想死!他迟早要将秦家那些人剥皮拆骨吃进肚子里!
秦长熙瞳孔瞪大,血丝裂开在眼睛里,他濒死的最后一刻,淮明子忽然发出大叫,松开了手。
那哨子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疯狂折磨着他的神魂!不知道紫金洲那边到底动用了什么东西,淮明子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凉意。
“不……不!”
说起来也讽刺。这股凉意,他曾在言卿身上感受到过。
化神期与天地有感知。他第一次在言卿身边察觉到这种凉意,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诡谲的、恶毒的、疯狂的、猩冷的。恐惧神秘,好像来自远古时期,来自于神。现在他居然从秦家遥远的哨声中,重新体会到。
言卿最后还是破了这个阵,拉着谢识衣出来。谢识衣在飓风五行阵中一直安安静静看着他,一动不动。而二人出来后,面对的却是整个人彻底扭曲疯狂的淮明子。
淮明子身上的气息太熟悉了。
言卿脸色一白,惊愣住,完完全全没料到,淮明子现在正在自爆神魂???
怎么可能???
秦家到底动用了什么,能够这样控制着淮明子自杀!!!
察觉到他手指的冰冷。
谢识衣却在耳边轻轻地问他:“上辈子你就是这样死的吗?”
言卿错愕地偏过头,对上了谢识衣的眼眸。
谢识衣在淮明子复活后,一直没说话。他冷眼旁观着一切,好像在等一个答案,又好像再等一个契机。如今那双清寒落雪的眼眸,静静看过来,周围的风云卷动好像都跟他们无关。
谢识衣声音很轻,清晰平静道:“言卿,你骗了我是吗。你的魇不是因为淮明子染上的。你在落入十方城前,脑海里就有魇了。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试图占据我身体的魇,是邪物。”
谢识衣低笑一声:“原来,你是人。”
谢识衣:“真正有魇的人是你,真正会被占据身体的人是你。”
言卿唇瓣微微颤抖。
谢识衣继续轻笑,喃喃道:“那么你什么时候变成魔种的呢言卿。或者我应该换个问题,你第一次被魇抢过身体是什么时候。”
谢识衣缓缓闭了下眼,淮明子说出真相的一刻,那些错乱的线索,好似都串在一起。
“我猜,是沧妄之海。”
言卿之前问他,既然是冰雪琉璃心,是不是从来没猜错过?
他说,不是,他猜错过很多事。
他曾经猜测言卿喜欢自己。
猜测每个细节代表的意思。
杏花窗前的心跳,暗暗初发的情愫。黑暗中,颤颤巍巍的指尖,轻轻浅浅的呼吸。好似暧昧只隔着一张薄薄的纸,只等一个良辰吉日水到渠成。
结果沧妄之海,发现自己错的一塌糊涂。
言卿不喜欢他。
两百年前,他陷在迷雾重重的情网中,小心翼翼充满忐忑,妄图通过点滴的细节,拼出一个“两情相悦”的真相。谁料迷雾散去,他才看到真相尽头是一只绿色眼眸的蜘蛛,立于一旁,得意洋洋看猎物困在网中,自结成蛹、自寻死路。
那样深刻又绝望的教训,让他此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