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冷,辛桐两手插在大衣口袋,跟在傅云洲身后下到停车库。
夜深人静,两人都没说话。
她溜回办公室已是下午两点。林昭昭一见她回来,急忙说:“赶紧去季老办公室吧,他发现你翘班了。”林昭昭不知道辛桐与季文然的关系,除去萧晓鹿,还没人知道。
推开办公室的门,季文然正裹着毛毯打字。他听见开门声,抬头看向辛桐,问她去哪儿了。辛桐含混地说有私事要处理。幸而季文然没追究,他对这些事向来不敏感,只求生欲几乎为零地说“就算是老婆也要好好工作,不许无故旷班,这个月的全勤没了。”
也多亏了他的稀里糊涂,辛桐才能藏着掖着哄骗季文然,让他先别把与自己的关系透出去,借口说不想让哥哥太早知道,要给他做点心理铺垫。
真是为傻狐狸操碎了心。
傅云洲瞧着脸色不大好。从前他工作结束,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会把辛桐拉到身边抱抱她,再怎么不擅长聊天,也会尽量说上两句。今日除了见面时的那句“走吧”,她还没听见傅云洲说第二个词。
辛桐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弯腰进去。她没束发,带出来的唯一一根发绳被江鹤轩拿走,长发倾泻而下,遮住半个面颊。
月光发出萧瑟的声响,在幽冷的冬夜。
在车拐道进入市区的购物大道,斑斓的广告灯印上车窗时,傅云洲还是开了口。“易修预备在话剧结束后去LA,我同意了。”他说。
“嗯。”辛桐轻轻应了声。
她有些开心程易修的处境能一次比一次乐观。
“你呢?”
辛桐不解地皱眉:“什么?”
“易修出国,你准备怎么办?”傅云洲问,他直视前方,好似与妹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继续给文然当助理?”
“或许吧。”辛桐说着,扯扯衣领,耐不住车内的热气,脱下外套转身抛到后座。
傅云洲稍稍一顿,道:“那边在催你的婚事,有想法吗?”
辛桐心里一惊,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边,说的是傅老爷子。
傅常修这个名字,在傅云洲、程易修,以及如今的辛桐之间,自始至终都是禁忌。
这么多年,傅云洲都刻意地想隐去他的存在,可傅家宅子本身就被他挥散不去的阴影笼罩。
“我……”辛桐卡壳几秒,转而将这个难题抛回给提问者,“我不知道,你怎么想?”
她听傅云洲的口气,就猜他知道自己今天去找江鹤轩了。
“如果你想嫁人,我会帮你选个优秀的男人托付终身。如果你不想,我自然会帮你推掉。”傅云洲笑了笑,眼神晦暗不明。“我毕竟是你的哥哥。”
场面话说得可真漂亮,辛桐暗想,我跟程易修在一起时,你害我可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傅云洲……没有一个哥哥会在妹妹穿露背装的时候,不停抚摸她裸露的后背。”她沉默许久,倏而撇过头看向窗外,长舒一口气。“你别再自欺欺人了,行吗?”她这话想说很久了。
“你不欣赏我,也不尊重我……你甚至不爱我。”辛桐轻轻说,双臂环住身子。“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容器。”
一个装载你愤怒和不安的容器。
她还是喜欢上个时空的傅云洲,至少那时候,他欣赏她。
傅云洲沉着脸没说话。
诡异的寂静一直持续到家门口,傅云洲停车,辛桐拉了下车门把手,没拉开,下一秒心里就清楚了。
她静默了一会儿,将垂落的长发别回耳后,双眸看着正视前方默不作声的傅云洲,笑了一笑,隐有嘲讽。
傅云洲做好了迎接她愤怒的准备,可下一秒迎接他的却是温柔的吻。
她的身子探过来,手掌撑在座椅的边沿,第一个吻落在喉结,柔软地仿佛猫的尾巴触到他的手心。第二个落在下巴,是潮湿的,因为湿润的呼吸隐隐约约地喷洒在双唇。
没有第三个吻。
辛桐的唇从他的下颚离开,她撑着身子,半悬在方向盘前,直视他的双眼。脖颈被月光照亮,显得格外白净,身子藏在毛呢的格纹裙内,被黑裤袜包裹的双腿曲起。她踢掉短靴,脚缓缓抬起,磨蹭着鼓囊的性器。
“傅云洲,这就是你嘴里的……哥哥。”她的声音轻盈,波澜不惊。
傅云洲猛然被戳破了心思,波澜不惊的面容上终于显露出一丝无措,他寒凉的手抚过妹妹的面颊,那转瞬而逝的彷徨又被挥散不去的阴沉掩盖。
“辛桐,”他说,“我给了你机会。”
他从未对一个人卑微到那种程度——半夜低声下气地去道歉,见她心情不好便耐心去哄,明明想一个电话把她找来,却按捺住心思,劝说自己放开点手、再放开点手。
然后呢?他又得到了什么?
傅云洲笑了笑,嘲讽自己居然会听信孟思远和萧晓鹿的意见。
就在他分神的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