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挂在交错树枝的雨珠还在不断往下落,没拉严实的窗帘留下一条三指宽的缝。从那条狭窄的缝隙往外看,鼻翼似是能在残余的水汽中能闻到略带苦味的沁凉。
江鹤轩抬起她的后颈,把脑袋从枕头挪到自己手臂上枕着。辛桐不大舒服,便窝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干脆将脸埋入他怀里。
江鹤轩淡淡笑了下,顺势将她抱紧。
她还是习惯他的。
指腹不紧不慢地抚摸着脊骨,从后颈末端开始,一截截数过去。她工作总要久坐,后腰便带了点不健康的软肉。再往下,指尖挑开底裤边沿,稍稍探进去,摸到小穴,他不急于将浅眠中的花剥开,而是在腿心慢慢摩挲着。
人还睡着,乖巧得不可思议。
他凑过去,手指拨开遮脸的发,唇瓣触了触鼻尖。发间有洗发水残留的柑橘味,清爽酸甜,连带梳理长发的指尖都染上一点舒心的甘。
男人低头,埋在她的颈窝微微喘息。
倘若她不是睡去,而是被迷晕,那还比较适合做接下来的事。
他眯眼笑起来,轻飘飘的吻自细白的脖颈蔓延到弧度圆润的下巴,薄唇贴在嘴角一点一点地吻着,濡湿的舌尖触到干燥的双唇。
好痒。
辛桐皱眉,睁眼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身边人是谁。
“我来看看你醒了没,”江鹤轩俯身,怕惊扰到辛桐残余的睡意,贴在她耳边低语,“要吃什么?我下楼买。”
辛桐推了推,没推动。“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我就直接进来了。”江鹤轩无害地笑起来。
辛桐头疼不已。
她微微蹙眉,轻叹。“非要我下次搬柜子堵门你才肯说真话?”
“好吧,我拿钥匙开的。”江鹤轩道。“进来没多久。”
辛桐见他还穿着昨夜的浅灰色睡衣,没吭声。
“想好吃什么了吗?”江鹤轩面色如常地询问。
“随便吧。”辛桐敷衍。
待到江鹤轩买完早点回来,辛桐还穿着睡衣。她赤脚在屋内,无头苍蝇似的翻找昨日穿来的衣裳,头发乱糟糟。
听到声响,她抓抓凌乱的长发,问江鹤轩:“我衣服呢。”
“在洗衣机,”江鹤轩云淡风轻地同她说,“你去我衣柜拿新的吧。”
辛桐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转身进他卧室。
地冷,一串白脚印,顷刻间散去了。
外头彻夜的雨早已停歇,他便没带伞,可树枝上掉落的雨珠在他的外套留下暗沉的水痕。男人脱掉外衣,随意抖落几下,撂在沙发晾干。
江鹤轩拆开塑料袋,依次取出餐盒。手背探了探,买来的小笼包有点凉,他便连带着几个红糖馒头一起塞进微波炉打热。
辛桐换好衣服出来,举着睡衣问他放哪里。江鹤轩擦干手,抬头看向她说,扔到阳台就好。
他家里居然准备了一整套专供换洗的女士衣物,从里到外,一应俱全,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变态。
“别随便进我房间,”辛桐耷拉着眼眸。
“或许小桐要换种想法,”江鹤轩微微笑着帮她拆一次性筷。“譬如我忍了一晚没睡,直到今早才来见你。”
辛桐抬眼瞧他,总觉得人比先前清减。
她张嘴,刚想开口,却见江鹤轩伸手,食指贴在眼下轻轻一刮,道:“有脏东西。”
被他轻轻一勾,辛桐霎时忘了自己想说的话,只得低头吃早餐。
总是这样。
每每提起几分气,也被他三言两语给化掉。
饭后,江鹤轩执意开车送辛桐回家。
“衣服先留在你那里,下次还要穿回来。”辛桐说。
江鹤轩嗯了下。
“那个,你别——”辛桐猛然一顿,硬生生把暧昧的下半截吞回肚,改为,“反正晾干之后叠起来就好。”
江鹤轩余光掠过,装作不解其意的模样去逗她。“怎么?我不要什么?”
辛桐转头面对男人,提了提声调。“不要糟蹋我衣服。”
江鹤轩忍住没笑,柔声道了句好。
“对了,你接下去预备怎么办?”他又说。
“不知道。”辛桐实话实说。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辞职,”江鹤轩认真起来往往一语切中要害,“小桐你也清楚,他们同你不是一路子人。”
他说得没错。
婚姻是强有力的跨阶级工具,但越是大跨步,越容易在日后导致悲剧。除去江鹤轩,其余三人对于辛桐这种家世出来的姑娘而言,都算一步登天。
现在非你不可,那以后呢?
她没漂亮到祸国殃民,兜里也没用于傍身的金银。
她会老,会随结婚生子愈发惹人厌烦。到那时,万一他们撕破脸,闹到上法庭抢孩子的地步,她会被对方的家世压制得难以反击。
辛桐失神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