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季怪到一个地步,不眠不休地下着暴雨,遍地水坑,天气却闷热得使人心惊胆战。平日里见不到影的蝇虫全冒了出来,低低飘浮在半空,在将雨的阴霾下乱舞。
于辛桐而言,这本该是个窝在家发懒的好时候,尤其是家里的中古沙发新换了马海毛的皮套,大开窗外栽种的植株全然苍翠。
她可以在嘴里塞满爆米花,吃着甜到发腻的冰淇淋看肥皂剧,或是买几只澳洲龙虾作刺身,冰一些白葡萄酒,往浴缸里扔一个薄荷柑橘香的浴球,再将晚餐挪到白瓷浴缸旁。
然而,这一切都毁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断电。
“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家里有囤蜡烛。”辛桐哀叹着,从傅云洲房里抱蜡烛出来。
江鹤轩拿来打火机,帮她将桌面上的蜡烛依次点燃。暖红色的火星悬浮在磨砂玻璃中,像结在干枯枝头的果实。
家里有蜡烛,一要感谢季文然对香氛的无限热爱,二要感谢傅云洲的新爱好。
“强台风,全区停水停电。”傅云洲看向的辛桐。“起码持续到明天中午。”
“那分完蜡烛早点回房间睡觉,”辛桐提起丝绸睡裙的衣摆,拿着一根低温蜡烛递给程易修,“你,手机省点电。”
“天,我的夜生活才开始,就不能组织一点活动?”程易修仰头,胳膊搭在靠椅上,长长叹气。“现在去睡觉也不嫌热。”
“你想要什么活动?”辛桐反问。
正巧季文然拿了他房里的香薰出来,拖鞋踢里踏拉地响。
他看向辛桐。“今天晚上有活动?”
“对啊,桐桐说要把酒柜里的酒拿出来,然后摆着蜡烛一起聊聊天。”程易修睁着眼睛说瞎话。
辛桐暗暗瞪他,借着黑猛踹他一脚。
程易修疼得龇牙,转过脸靠在她赤裸的胳膊上撒起娇,有种孩子似的无辜。
他就差一个清明节坟头蹦迪,辛桐暗暗吐槽。
因为程易修的越俎代庖,一家人难得聚在辛桐房间的小客厅里。辛桐先选了个地方坐,傅云洲坐到辛桐对面,江鹤轩则在她左手边。
程易修坐在辛桐右手边,把所有的酒开瓶倒进一个冰桶,再将点燃的蜡烛围成大圈,放在中央照明。
“中间围个圆圈,你是预备拍鬼片?”季文然一手抱着自己玩偶熊,一手举着蜡烛,姗姗来迟。他走到江鹤轩和傅云洲之间的位置坐下,恰好和程易修对面。
“那你想怎么样?不然我在中央摆个爱心?”程易修耸肩。
季文然脸撇到另一边:“土。”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傅云洲问,“坐在这儿喝酒到凌晨。”
“我们每次每人提一个问题,从我开始,逆时针轮,在座的都要回答,不回话的脱一件衣服。”程易修指向中央的酒桶。“然后选一个最特别的回答喝酒,问题要和性生活有关。”
让一群穿睡衣的脱衣服,这简直是一击毙命。
“我的问题——这两年最差劲的做爱是什么时候,以及为什么。”他兴致勃勃地开口,“我是今年二月,原因是前戏开始这个女人就在睡觉,前戏结束她还在睡,到最后我怀疑自己在奸尸。”
“我太困了!”辛桐反驳。“这要怪文然!”
傅云洲是下一个。
他沉默片刻后开口:“去年冬天在酒店……算了。”话说到一半,傅云洲果断解掉衬衣的贝壳扣,放弃作答。
去年冬天和傅云洲之间特别不愉快的性经历?辛桐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他说得应该是D时空在酒店的那段,她说自己喜欢季文然,害得男人全然失控,把她拖到地上拿皮带抽。那时他们还身处这段感情糟糕的段落,无法说清是爱是恨。
这么久过去,辛桐全然忘记那件事,没想到傅云洲还记得。
“我是今年四月一日,原因是程易修这个傻逼不停给我打骚扰电话。”季文然抱着毛绒熊冲对面人翻白眼。“把我的巧克力换成辣的,润滑油换成胶水。”
“啊,那天对我来说可是相当快乐。”程易修臭不要脸地笑道。
江鹤轩眼里这两年的最糟糕性经历,辛桐相当好奇,毕竟他向来只说自己的好。
男人想了一会儿,温声道:“其实都还行……”
“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啊,”辛桐托腮看向他。
听她这样说,江鹤轩嘴边的话拐了个弯,道:“今年四月二十一日晚十一点,你睡下了,我来你房间,你管我叫傅云洲。”
季文然歪头:“什么?”
程易修:“卧槽!”
傅云洲微微挑眉。
“我没有,你乱说。”辛桐下意识反驳。
“被牵着从床上爬到这里的那次,塞两根按摩棒,最后为了弥补你主动掰开……”江鹤轩微笑着帮她回忆。
“可以了可以了,闭嘴!”辛桐去捂他的嘴。
总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四分之一的概率没有瞧着那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