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许汐察觉,是因为那次烫得太狠了,烫在屁股上,她来看我,发现我走路姿势很奇怪,还不愿意坐下。那个女人告诉她,是我自己太调皮了,从楼梯上跳下来,不小心伤了腿。许汐当初也不过十五岁少女,信以为真,不再深究。
那会儿正是春天,花园里的花全开了。许汐独自牵着我来到花园赏花,女人没有跟着。
欣赏一株开得正艳的桃花时,许汐想抱我起来细看,可一抱我,就被我躲开了。
“疼。”
许汐有些担心地看了眼我的腿,问:“你摔到哪里了,有去看过医生吗?”
我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屁股:“这里疼。”
许汐虽然年少,但已经有了长辈的自觉,闻言也不管是不是光天化日,伸手就来扒我的裤子。
当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她眼前,女人长达数年没有被揭露的罪行就这样大白于天下。
许汐说我乖巧、勇敢,是因为我在面对疼痛时,不吵闹、不哭泣,不会委屈。可她不知道,我早就哭过,吵过,委屈过了,只是……没有人在意。
眼泪是最无用的。从小我就明白这个道理。它不能成为我的武器,也不能成为我的盾牌,更得不到任何人的珍视。
好痛,痛到睡不着……
天什么时候亮?爸爸明天回来吗?有他在,“妈妈”就不会打我了。
“桑念……桑念……”
身上不知是没有干的水还是汗,潮湿高热,连睫毛都好似缀着水珠。
我眨了眨眼,眼前的画面朦胧又破碎,只能看出是个模糊的人影。
“我好疼……”
似曾相识……上次好像也是如此,被这个人发现,被这个人抱在怀里。
只要抱着他,所有痛苦都会消失,每一滴眼泪都能得到回应。
那是第一次,有人听见了我的求救。
“哪里疼?”
手掌抚过我汗湿的面颊和脖颈,似乎是想扯开我紧裹的被子仔细查看,被我一把抓住手,又牢牢按回了颊边。
“哪里都疼……”一半的唇印在纪晨风的掌心,我灼热的吐息着,眼里不断有液体溢出,“我快疼死了。”
眼前每样景物都像是在旋转,脑子成了浆糊,我只能闭上眼,更紧地按住他的手。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你这样我没办法动,先放开我。”可能看我不配合,他声音越发柔软,“乖,别哭了,我不会走的。”
尽管意识模糊,对他的信任却深植心底。含糊地“嗯”了声,手一点点松开,移到枕头边,我乖乖地,不再做任何抵抗。
身上的毯子被轻轻掀开,忽然,对方动作一滞,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几秒后,他快速解开我的纽扣,就像急于探知某个答案,可到掀开胸前的衣服时,又变得小心起来。小心地,如同我的衣襟上停着一只危险的马蜂。
伤口与衣料黏连在一起,一碰就疼痛难当,以至于他剥离得特别辛苦。因为几乎他一用力,我就会止不住地颤抖,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
“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终于看清我的伤口,他用拇指揩去我眼角的泪水,语气轻柔得仿佛一片雪花——落在心口上,会有一瞬间的冰凉舒爽,可等你想要回头珍藏,却再也找不到他曾经温柔的痕迹。
上次听到他这样跟我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感觉到纪晨风起身离开我了身边,我一下子睁开眼,想要够他的衣服,没有够着。
背对我,他在客厅柜子的抽屉里翻找了阵,最后找出一只红色的紧急医疗包。
“可能会有些疼。”
掰开一根碘伏棉棒,等一头吸满红棕色的液体,他轻轻将其按压在我的伤口上。
确实很疼,疼到我下意识开始躲。
纪晨风连忙用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安抚道:“很快好了,再坚持一下……”
吹拂着伤处,他用十分专业快捷的手法替我处理完了伤口。
贴上无菌纱布,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转身倒了杯水回来。让我靠坐在他怀里,他先给了我一粒胶囊,要我服下:“消炎退烧的,你烧得有些厉害。”等我服下了,便赶快喂了我几口水。
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毯子也不能盖,他干脆将我打横抱起,转移到了他里面的卧室。
睡了许久的地板,甫一碰到软和的床垫,酸软的骨头都宛如得到了安慰,变得不那么难受。
剥光我的衣服,将我塞进薄被里,严丝合缝裹起来。做完这一切,纪晨风转身欲走,这次总算被我抓住了。
“不要赶我走……”我握住他的手,彻底地示弱,“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把我关起来吧,给我戴上镣铐,随便你怎么对待我……我只要你就够了……只要你一个人……”
没被人珍视过,就不会知道自己过得有多糟糕;没被人温暖过,就不会贪恋对方的温度。
我也不想再这样了,我已经受不了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