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动不动,继续装睡。
“这还没和好呢?”简行往门口走去,“你差不多得了,明明喜欢得不行……”
悄悄睁开一条缝,纪晨风将简行送到门口:“还不够。”
不够什么?
简行告别后离去,纪晨风锁上大门往回走,我立马闭上眼。
耳边响起盘子与酒杯的碰撞声,纪晨风收拾起了桌子。没一会儿,脚步声远去,厨房传来水声。
这次我彻底睁开眼,从地上撑坐起来。
还能洗碗收拾桌子,他难道没醉?不该啊,我洗完澡出来那会儿他看着就有点醉了……
才这样想,厨房里便传出一声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查看,发现是纪晨风手滑,打碎了一只杯子在地上。
他想将碎片捡出来,可是试了几次手都偏离了目标,我看得心惊胆战,怕他弄伤自己的手。
“别捡了,我来吧,你去外面待着。”我握住他的手腕,将他从地上轻轻拽起,推他出了厨房。
他全程十分配合,一声不吭。等我处理完了玻璃碎片,洗完水池里的碗出去一看,他居然趴在矮桌上睡着了。
自然不可能留他一个人这样睡整晚。我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试图将他唤醒。
“纪医生,纪晨风,进去睡了……”
他蹙着眉,略显茫然地睁开眼,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在我的诱哄下站立起来。
看得出他和简行喝酒不是第一次了,奇怪的是简行似乎并不知道他酒量其实很浅。
以前就觉得神奇,怎么会有人醉得这么不明显的?不吵不闹,对话自如,甚至还不忘收拾自己喝完的酒瓶。
要不是有过经验,我可能也会被他骗过去。
“要先洗澡才能睡。”挣脱我的搀扶,他突然调转方向往浴室走去。
我急急跟过去:“我帮你吧……”
倒不是想占便宜,主要还是怕他摔倒发生意外。
“砰!”纪晨风置若罔闻,直接将我拦在了浴室外。
瞪着面前合拢的木门,我拧了拧把手,发现对方竟然还锁了。
没多会儿,里头传出水声。贴着门听了片刻,确定没问题,我转身进卧室给他拿干净衣物。
一共就一个衣柜,找起来也方便。纪晨风的抽屉就跟他的人一样,整洁又有条理,袜子与内裤分门别类放置,t恤叠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按从浅到深的颜色放置。
拉开第二个抽屉,这层全都是裤子,同样按颜色质地叠放,整齐得赏心悦目。
我对纪晨风的衣柜产生了浓浓的兴趣,接着又拉开了最上面的柜门。
柜子里的景象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比起前两个抽屉的井井有条,它看起来凌乱不少。
本该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外套胡乱塞在角落里,围巾纠缠其上,衬衫像团咸菜一样皱巴巴地团在一旁,暗红的领带在我打开柜门的瞬间掉落下来,宛如一条垂死的长舌。
捏住那条领带递到鼻尖嗅了嗅,闻到股淡淡的薄荷烟草味。
现在已经是夏季,这些衣物却像是冬季的,这么久为什么不洗?
而且……我拉出那条领带放到灯光下细看,这领带怎么有点眼熟?
领带,衬衫,大衣,围巾,全都一一被我从衣柜里挖出来丢到床上。经过仔细辨别与回忆,最终确定,这些都是我的衣物。
说不震惊是骗人的。这么多年来,衣食起居都由别人照料的关系,我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几件外套、几条领带,每一季反正都会有新的送来。如果不是今天在纪晨风的衣柜发现这些东西,我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自己拥有过它们。
这难道就是纪晨风卧室里的秘密?
有些人,表面让我赶紧走,别打扰他的生活,背地里却一直偷藏我的衣服睹物思人……
原样给纪晨风把东西塞了回去,拿上干净居家服与内裤送去浴室。知道他听不见,便一直候在门外。
过了十分钟,纪晨风身上滴着水开了浴室门,我连忙迎上去将衣服给他。他看了我许久才接过我手里的衣服,砰地又关上了门。
再出来时,他已经穿好衣服戴好人工耳蜗。洗过澡后的他像是更醉了,跟他说话他直接无视,自己扶着墙就回了卧室。
小心看护着他,跟在他后头一道进入卧室。以为他会像个乖宝宝一样躺下睡觉,结果他打开衣柜,从里面一件件将我的衣物拿出来,铺在了床上。
所有的衣物围成不大不小的一个圈,他欣赏了会儿自己的杰作,随后抬腿跨进这个“圈”里,躺下的同时手里捏住我领带的一角放在鼻端,像婴儿般蜷缩起身子。
我试着抽出他手里的领带,才刚动了动,他紧闭着双眼,拧着眉攥得更紧。
如同小鸟筑建巢穴一般用我的衣物填满自己的床铺,在我的气味中安心地入睡。
明明喜欢到不行。脑海里闪过简行离去时说的话。以为是他打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