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轻辰生于一个寒冷的冬天。
如同鹅毛一样的雪花簌簌从空中坠落,将整个世界覆盖成银白。
半人高的厚雪层不仅阻断了外界到达这里的道路,也阻碍了信息的传播。
深山里寂静无声,方圆千米不见一只活物,但在被厚厚的大雪覆盖的地下,一个生命正在出生。
疲惫的母亲用尽所有的力气将他生下,但那孱弱的孩子她还未看上一眼就被抱走。
宫羽轻辰对于世界的认知是从三岁开始,在三岁之前,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在保温箱里的。
不仅只是他,这个温暖又明亮房间里还有不少像他这样的孩子。
透明的玻璃将他笼罩,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爬行,即便他爬的很艰难。
他每天都会费力的凑到玻璃边,看那些同样躺在玻璃罩里的小娃娃。
但那些小娃娃好像都没什么活力,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睡觉,偶尔醒来也只会哭闹。
他是这里面唯一的一个异类。
穿着白大褂的人员在旁边走来走去,他们手里拿着纸笔,不停的对每一个小娃娃写写画画。
他们会用泛着寒光的针孔扎入他娇嫩的肌肤,注射进一些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
针刺破肌肤的感觉很痛,他每次都会大声哭闹,然而哭声并不会给医护人员带来丝毫怜悯。
当他开始对世界有认知之后,一个男人将他带回了家。
这个男人自称是自己的父亲,但当对方抱着他时,他却并没有感觉对方有多少喜悦。
男人抱他的姿势很僵硬,他被抱得很不舒服,但男人完全感觉不到这些,自顾自地将他报回了家。
离开那个房间时,他努力伸长脖子回望了一眼。
那些同样装在保温箱里跟他一样的孩子已经少了很多。
后来过了很久他才知道,那些消失的孩子们并不是被父母接走了,而是生命逐渐流逝,悄无声息的成为了被销毁的失败品。
男人的家很大,只是在家的时间并不多。
每次父亲回来,都是他最开心的时候。那个男人虽然并不懂怎么带小孩子,但他各种笨拙的尝试依旧填补了空缺的父爱。
他依靠着保姆的照顾逐渐成长到了五岁,五岁的时候,他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了好多天。
醒来之后,他看到了他的那位父亲,同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白色的房间中。
只是这个房间与原来不一样,原来的房间有很多玻璃罩子,里面放着小孩子,而这个房间有一张柔软的床。
他躺在床上,脸上带着氧气罩,手臂上插着输液管。
他的父亲,就坐在床边。
父亲说,自己的身体很差,必须要在医院里进行治疗,他需要努力的赚钱为他治疗,一有空就会过来看他,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对于小孩子来讲,礼物什么永远都是其次,父母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但他很早熟,知道父亲工作很辛苦,所以很懂事的并没有要求父亲经常来看他。
他没有上过学,但父亲给他带过很多书。
从启蒙教育,到简单的学校课程,他依靠着几本书,学完了普通小孩子需要六年才能学完的东西。
那时候,他六岁。
他开始对世界产生好奇,对万事万物都抱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医院”里的医护人员并不友好,他们大多沉默寡言,只有一个很年轻的,笑起来很甜的姐姐愿意跟他说话。
他想看看医院外面是什么样子,想知道医院为什么看不到窗户,想知道医院里为什么只有他一个小孩子。
当他问出这些问题时,那个姐姐笑的很艰难。
他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懂。
后来,他的身体好了不少,便被父亲接回了家。
他坐在车里,整张脸贴在窗户上,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原来那个医院外面是这个样子,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他坐在车里,顺着蜿蜒的山路回到了同样位于深山的家。
即便一年没见,保姆和管家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家里也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动。
他的记忆力相当好,能记得每一样东西一年前所放的位置,并且丝毫不差。
或许是出于某种自我保护,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情,不管是父亲,还是那个穿白大褂的姐姐。
这栋别墅坐落于离那个医院并不算远的深山中,除了管家,保姆和父亲外,他从来没有在别墅中见到过其他人。
即使他走出别墅是一样。
他会询问起母亲,书本里的小孩子都有母亲,为什么他没有?
父亲说,他的母亲用尽全力生下了他,然后过世了。他是凝聚着母亲的所有期望出生的,他要好好活着,健康长大。
他听到之后很开心,因为他是被爱着的,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