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黛西醒来,第一件事都是去查看时间。睡到舒适地自然醒来是一种特权,从来不是她能够拥有的。迷糊中她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比应该起床的时间已经晚了半小时,她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整个人利落地从床上滚了下来。
啊,地毯那么软,床也那么舒适。黛西这才缓缓转醒,想起自己并不是在那小得只能放下张床的住处。现在她身在酒店的顶层套房,只要五分钟就能到达工作地点。于是她伸了个懒腰,慢慢爬回床上,把脸埋进丝绸枕套之中,又过了一会,她才摸过手机打开了邮箱。
有一封来自马修邮件。黛西心脏立刻漏跳一拍,怕是不是自己的成绩出现了什么问题。下一刻她发现他不是用学校而是个人账号发的邮件,她这才安心地点开了。
邮件里付了一张照片,似乎是在海边的酒吧拍摄的。桌面上放着杯令人一看就有食欲的冰淇淋。下面有一行小字:「总觉得还是缺了什么。」Ⅹfаdīаи.?ο?(xfadian.)
黛西心情很复杂。她很高兴马修有想念她,但是她拒绝了和他去意大利,结果现在却和利亚姆在一块,她总觉得有些心虚。
黛西依然会梦到目睹马修杀人的那个夜晚,发觉自己并不是真的害怕他。这个觉悟令她很苦恼,道德观与正义感似乎被他摧毁重组。那个人犯下了很多事,但是马修这样做一个私法制裁者,似乎也违背了法律的观念。
马修的世界有自己的一套规则,黛西是不可能摸得清楚的。偶尔她犹豫哪天会不会越了他的界,落得个悲惨的下场。不过这样的想法总不会占上风,因为马修总让她相信,即使他是只疯狗,牵引绳也永远在她手里。
黛西回复完所有的信息,这才慢悠悠地起床了。拉开窗帘,外面天色灰灰还下着雪,屋内倒是温暖如春。她打算更衣却找不到制服,才想起大概是昨天和利亚姆的衣服一起送去干洗了。干净的衣服会由管家送到衣帽间,估计人们以为她和利亚姆睡在一块,所以把她的衣服也送到他那里了。
黛西叹了口气,跑到主卧门口,发现门根本没有关,也不见利亚姆人影。她直接走了进去,进了衣帽间。果不其然,她的服务生制服正好好地挂在衣架上,和他昂贵的西装挤在一起,显得无比突兀。她好像被无声地辱骂了一样,羞愤地冲上去把制服扒了下来。
她慌慌张张地换衣服,正脱掉睡衣时,利亚姆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出现在了她身后:“早安啊黛西。”
“啊,早。”她私自闯进别人房里,正是做贼心虚,然后意识到自己现在只穿着内衣,脸一下子红了,“我在换衣服诶。”
他一脸“所以呢?”的表情,说道:“你是需要帮忙吗?”
“没有没有。”黛西连忙摆手。
她抬眼偷看他。利亚姆穿着一件看起来很温暖的象牙色高领毛衣,只是这样简单的打扮,几乎让黛西想要尖叫着逃出去。浅色高领毛衣几乎就是为金发的斯堪的纳维亚人而生的,穿在他身上显得禁欲又高贵。
利亚姆发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说道:“一起吃早餐吧。”
黛西回过神来。吃早餐?哪里吃早餐?她打工的餐厅吗?她心烦意乱。是她主动断绝了他们之间的金钱关系,以为只有这样才能与他平等,但现实就是没有钱色交易,他们更不可能站在一起了。阶级的差距是爬不上去的阶梯,更是隐形的墙。她明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他的身体,却依然感到他是那么遥远。
“你去吃早餐吧,我还得服务你们呢。”黛西犹犹豫豫的,弯腰去拿制服,没想到被他一个抢先夺走了。
他把制服藏在身后,和小孩胡闹似的:“别去了。和我去滑雪吧!”
黛西一个心急,扑了上去。可惜她既没有他灵活也没有他强壮,被他耍了个团团转,还一个站立不稳扑到了他身上。他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们的前胸紧紧贴在一起,黛西分不清这种悸动到底是谁的心跳。
黛西挣脱怀抱,抢回了衣服,往后退了一步。“我不会滑雪啊。”
“我可以教你。”
“我得去工作啊。”
说着,黛西已经穿上了制服。利亚姆有些着急了,他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这种工作到底有什么意义?累得要命也赚不了几个钱,还要受委屈被人欺负!?”
黛西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就好像再次验证了他们本质有多不同。她感到有股蒸汽窜上脑袋,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为什么?因为我是穷鬼吧?是,我辛苦打工一个月还赚不到你一个晚上的房钱。但是你——大少爷,你知道贫穷的感觉吗?你这辈子挨过一天饿吗?现在是由你来定我的工作值不值钱了吗?!”
“黛西,我不是那个意思——求你不要这么说,你还没有了解我……”
“你也不了解我啊!”她不适时地想起他的未婚妻这事,更是愤怒了。他不和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一起度假,反而和她一起?是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