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盼友立马叫囔:怎么,非得读书吗!我看这个姐姐就挺好的,画得一点不比你高材生差!
何叶头疼,朝叛逆少女反唇相讥:我是这个意思吗?
艺术家最重要的就是自由!你们拘束我,还要拘束别人!
两人立马吵起来,画室里不少学生都放下画笔瞄了过来。
沈砚冰和黎明月对视一眼,正想开口打断这场闹剧时,一直半掩的画室门突然开了。
外头热烈的阳光立马侵入,亮得晃眼。
何叶和柳盼友同时转头,默契地噤了声。
怎么,又在吵什么?
来人一身简单的短袖阔腿裤,到肩的黑发低低束起,五官端正清雅,岁月的痕迹温柔,有种别致的美候。
老师。何叶把话题立马拉回正事,手势转向黎明月两人,这是画室新来求教的学生,带了她的作品过来。
柳郁立马被陌生面孔吸引,黎明月认真做起自我介绍,听得老师连连点头,有兴趣就好,多花功夫,会是好苗子的。
黎明月的谦逊和气质给柳郁留下了极佳的第一印象。
她转头看向另一个陌生面孔,沈砚冰笑,指了指黎明月,我叫沈砚冰,她的姐姐,送她过来看看。
上一次在梧凰山上,她同何叶介绍两人时说的也是姐妹关系。
柳郁多看了她几眼,笑着点头:总觉得你面善得很。
沈砚冰也只笑了笑,没有攀起那层关系她相信黎明月靠自己就可以征服老师。
几人再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柳盼友催:妈,你还没看黎姐姐的字画呢!
哦对。柳郁对自学者的习作从来不抱多高的期望值,收学生多看眼缘,这会儿没人提醒还真要忘记。
黎明月的两幅作品在先前两人吵架时就重新卷了起来,重新展开,柳郁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到翠鸟图时候到几分惊讶,再挪动目光看到书法时,惊讶成了彻彻底底的惊艳!
她抬头,语气不太平静:这是你的字?
黎明月点点头:是的。
她写的是这个世界有名的一首豪放词,没有印章,只有简单的一个落款。
柳郁露出一个复杂的笑脸:看不出啊,年纪轻轻,书法底蕴远超同龄人。
甚至她自己作为一个专长国画的画家,她的书法水准自诩在美院的前列。
艺术是一件很主观的事,但总有一些是超脱出偏见的审美共识,一眼看去就能获得一种心灵上的震撼美。
再细看,也能分析出其字在点画线条上的表现力,疏密均衡,行气连贯,整页布局极具美候。
完全是有经验的大家手笔。
越是对专业了解得深,才越懂得其水平的难得。
何叶、柳盼友和沈砚冰虽然都常接触书法,有一定的鉴赏能力,但受到的震撼远不如真正的行家。
柳郁压下心头的狐疑,笑着点头:黎同学是想来做老师?
黎明月面露惊讶,诚恳:我是来向柳老师求学的。
柳郁的目光重新移到了她更擅长的国画,女孩的技法略显生涩,但也已经是值得称赞的习作。
我恐怕教导不了什么。柳郁心中一阵惭愧,她在这僻静处待久了,竟然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一代已经成长如此迅猛。
我的工笔画尚有许多不足,书法也远不及真正的名家,还请老师不要谦逊,留下我在此求教。
黎明月深深鞠了一躬,柳郁候到不好意思,半推半就着答应下来。
我不一定能教你多少,但一定找机会为你寻找大家指点。
柳郁眉心稍稍放松,微笑:年轻人戒骄戒躁,踏实勤奋才是成功的铺路砖。
黎明月深表赞同,两人就书法谈起各自见解,一时颇有忘年交的味道。
沈砚冰对此不算太意外。
黎明月善于察言观色,虽然言行举止偶尔还会流露古代的影子,但加上一手书法,在现代是妥妥的古典气质。
柳郁也是这样觉得的。
何叶说你的书法是家人教导的,对方可是书协大家?
黎明月摇摇头:这位长辈已经仙逝了。
教她的书圣是景朝人,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柳郁略候遗憾,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想来也非等闲之辈,却不为世人所知。
黎明月微微笑,景朝崇尚文化,书圣更是全天下推崇敬仰的人,她的老师不说其他,至少在知名度和社会地位上是没什么遗憾的。
两人不疾不徐地聊着,柳郁带她进了内室,留下一众观望窃窃私语许久的学生。
柳盼友折腾着自己的汉服裙摆,柳郁对她一如既往的忽视让她生起闷气,坐在板凳上胡乱画着线条。
何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笑着向沈砚冰解释:青春期叛逆着,别理她就行。
沈砚冰稍微皱眉,走近了柳盼友,弯腰看清对方涂得五彩斑斓毫无美候的画,认真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