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月一紧张就下意识抿唇,脸绷着,沈砚冰朝她笑着眨了眨眼,俏皮逗她,黎明月果真招架不住,露齿一笑,眼底的光彩被敏锐捕捉。
沈砚冰把照片发她,黎明月这才注意到,沈砚冰没有看向镜头,眼角余光看着的是她。
姣好的面容,带着梨涡的浅浅笑容,被另一个人侧头细吻着发丝,定格的画面让黎明月心跳漏了几拍,靠着沈砚冰的手不由自主握住,慢慢十指相扣。
沈砚冰也喜欢她,这是黎明月来到这个世界感受过的最美妙的事。
是比见到手机、飞机甚至学会上网更为奇妙的事情。
登机后,黎明月坐在机舱椭圆窗口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
还没有起飞呢。沈砚冰笑,系好安全带,闭上眼打算补个觉黎明月实在起得太早了,连带她没有睡足。
从滨城到沙城不过两三个小时的飞行距离,但两地机场都离目的地远,来回依旧很费精力。
黎明月一直等着起飞,沈砚冰已经合眼小憩,她没有打扰,一个人认真地看着外面。
飞机滑行起来,许久后终于升空,黎明月眼睛一眨不眨,耳鸣声到平稳飞行时慢慢减轻,她看着下方的云层,心中腾起不可思议的茫然感。
真的飞到天上了。
原来流云是这种样子的。
她的手搭在舱窗,眼睛简直要黏在舱外,整个看起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沈砚冰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靠近她的肩头,感觉怎么样?
很好。黎明月轻声,就算出意外,也值了。
沈砚冰哭笑不得,那可一点不值,同舱的人听见了会要打人的。
古有万户飞天献身,今有公主坐机必称失事。
古代人对天空的惶然是刻在骨子里的,天子天子,连天空都被人类征服后,过去王朝的执念也显得小家子气。
黎明月想起关于月球,关于太空的新闻,觉得自己愈发渺小。
沈砚冰睡了一觉醒来,无事发生,平安落地。
郑珂忙得发昏,沈砚冰没有麻烦她,直接打车回了家里放行李。
黎明月对要见沈砚冰母亲这件事很是在意,之前送的寿字装裱得太过草率,也不知道沈母会不会不喜欢。
放心好了。沈砚冰拍了拍她,我外公都说写得好呢。
郑德行一儿一女,儿子的艺术天赋全点在了音乐上,女儿郑曼又一心学术历史,只对古董字画感兴趣研究一二。
到了孙辈,沈砚冰有兴趣有天赋,偏偏没有热爱,最有希望的郑珂,学到一半跑路到了西洋画,让郑德行叹惋唏嘘,最后只能把希望倾注在徒弟上。
学生桃李满天下,但徒弟却是难收。
光是沈砚冰知道的,不是无疾而终就是闹得不欢而散。
黎明月简直是天赐的理想徒弟。
沈砚冰虽然已经看开,但不免还是遗憾,郑老先生最擅长的是草书,偏偏黎明月对草书不感兴趣。
入秋后的沙城比滨城凉意重许多,沈砚冰出门特意给两人都加了外套,拖着行李箱进了大学城附近的一栋高档小区,复式楼林立,拐了好几个弯,两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沈家门前院子的花坛不知多久没有打理,杂草丛生,月季枯得只剩下了枝干。
黎明月默默打量着,想起滨城阳台前特意买土种的菜,觉得这片地有些浪费。
沈砚冰输了密码进门,一楼有保姆在做饭,见到沈砚冰回来热情地打了招呼,郑女士说您今天带朋友回来,饭菜马上快好了,大餐哟!
黎明月克制着拘谨,礼貌地打了招呼。
然后她有些幽怨地看着沈砚冰。
带院子的复式楼,保姆做饭,这不是她预料中的女友家境。
沈砚冰笑,莫名懂了对方的意思,捏了捏她的脸,滨城和沙城可不一样啊。
而且沙城这边有她父母这么多年的积淀,和房价更离谱还要单打独斗的沈砚冰可没法比。
黎明月再次燃起了奋斗致富的心,这次沈砚冰没有浇灭,拍了拍沙发让她坐了过来。
伯母呢?黎明月略显忐忑,又问,你的房间在二楼吗?
我的卧室和书房都在二楼,我妈大概在书房。沈砚冰和她说话时总是很放松,我妈这样亲昵正常的口语化称呼在平时几乎绝迹。
郑曼下楼时正好听见沈砚冰的这句回话,心中对这位新女友的地位便有了新计较。
黎明月比沈砚冰更先注意到郑曼的出现,立马站了起来,毕恭毕敬,伯母好。
郑曼点头,含笑:你好,小黎是吧?
是的,黎明月。黎明月见着真人了,紧张感就散去许多,状态也慢慢回来。
沈砚冰同母亲打了声招呼,三人闲坐着聊了几句,吃了点水果后准备开餐。
郑曼作为人文学科的资深学者,一直以令人如沐春风著称,口碑极佳,黎明月同人没聊几句就轻松自然起来,落落大方,颇有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