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t or Stand。
这是摆在迪亚波罗面前最大的抉择,他手上现有的点数是13,下一张牌到底是什么不可预料,观察对手的表情和神态就是最优先的。
白兰哼着诡异的小调,指尖一下下敲打在桌面发出噔噔的响声,他手里的棉花糖袋即将见底,制造出的噪音听的人一阵烦闷。
时间一秒秒流逝,白发青年没有把视线停留在桌上哪怕一秒,他这般悠然自得的姿态更加深了笃定会赢的可能性。
僵持就这样延续到了秒针归零。
嘀嘀嘀!
时间结束,这一轮,无人要牌。
水晶蜘蛛攒动了下锋利的口器,在八只复眼的注视下,第五轮开始。
白兰杰索露出了简直要滴下毒液的笑容,在卡斯帕疯狂震动的眼神里,一字一句清晰又缓慢地问道:话说回来,卡斯帕先生去过撒丁岛吗?
幕后,迪亚波罗的瞳孔骤然缩紧。
爱神木、野生百里香、刺梨和矮橡树,无边无际的海滩和礁石,白兰的眼眸微抬,幽幽的紫色里开始闪烁火光,衬托地浓郁的黑更加深刻。
那里的海岸线应该一年四季都是蓝宝石般剔透的颜色,应该会很美吧。
怎么会?
他怎么会??!
无意还是有意,闲聊还是威胁?
冷静、冷静......
在慌乱和沉着的拉锯战里,迪亚波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自己手上的牌是13点,对于自己来说过大的牌是9和10......只有9和10。
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迪亚波罗喉咙有些干涩。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从未有过的束缚感堵住了他的毛孔,拖沓的、缓慢的自己似乎从身体里复活了。
他好似又嗅到了撒丁岛的海风,回想起了被神父收养、被同龄人评价为懦弱而迟钝的自己。
该怎么做?
是这样承认不过一场赌局的失败,找机会利用Passion的势力泯灭密鲁非奥雷,还是......
不!
迪亚波罗撒丁岛的青年蜕变成为黑/手党那一晚决绝地烧毁了整个村子,也断了所有的退路!!
他难道不敢赌一把吗?难道就要这样灰溜溜的败退吗?!
白兰杰索的威胁摆在那里,但如果他因为对方一句不明所以的撒丁岛就乱了阵脚,就放弃了这场博弈那才是对帝王尊严的践踏!!
他不可能就这样认输,那就只有
HIT!!
卡斯帕牙关止不住打战,他遵循着命令在全场的瞩目中嘶吼出声:HIT!拿牌、拿牌!!
白兰藏起了眼神深处浓浓的趣味,笑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
嘀嗒、嘀嗒。
终场哨声响起,checkmate。【注1】
*
呸!
加丘一脸嫌弃地把甜点吐到地上:就这玩意值一百万里拉?!也太难吃了吧!
梅洛尼见状赶紧把剩下的巧克力提琴慕斯收起来,他更嫌弃完全不懂行的臭直男。
人家卖的是噱头,里面的材料可是有金箔和珍珠呢。
不服气的暴躁老哥嘟嘟囔囔:......味道也就那样。
那、那个贝西颤颤巍巍地举手:普罗修特大哥,这个俄罗斯人该怎么处理?
面对依旧浑身弱气的小弟,普罗修特臭着脸端详了几眼满身酒气的俄罗斯黑/手党:我记得boss说过这个人可以放他一马,打一顿丢出去好了。
别别别!
真实酒量也很俄罗斯,装醉的莱蒙托夫瞬间清醒:大哥、大爷......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走到了门边,搞情报的人又控制不住自己该死的好奇心:那啥,白兰杰索呢?
你找Boss干嘛?
问问......我就问问嘛。
莱蒙托夫一噎,讪讪道:驳了Passion的面子还能大摇大摆坐上路易莎夫人的车,他可是头一人。
无可奉告。
普罗修特让贝西甩着鱼竿把莱蒙托夫丢出了大门。
这个俄国人身上还肩负着其他使命,作为今晚除了密鲁非奥雷的成员外唯一一个活着走出罗马盛宴的新人,故事到了他嘴里会变成什么妖魔鬼怪的样子,都是白兰所期望的。
虽然简单来讲就是新人成功挑战了Passion权威那一套,但暗杀组全员都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十五分钟前。
气喘吁吁在庄园周围搞破坏的加丘冻住了所有的通路,不放一辆可疑车辆进来;
百无聊赖的伊鲁索坐在屋顶上数星星,尽量不让镜子世界里刺眼无比的死气之茧闪瞎自己。
里苏特被从天花板上放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已经碎成焦炭的拍卖师卡斯帕,紧接着就是从【皇家赌/场】上扑通扑通掉下、逐渐苏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