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了片刻,再大的怒气也要顾及这帮兄弟的安危,私仇却可以另报,而莲华阁之前行止神秘,现在却敢于与皇廷公然敌对,恐怕他也抵挡不了,单凭莲华阁能对他铁砂派了如指掌,便是他难以意料的,恐怕这个神秘的帮派近期会有大动作。
“姑娘说得对,这些年兄弟们也要吃饭,是我思虑不周,大元愿意将那三成利添作五分,奉给贵主人,还请代为引荐。”
他这是试探,双手奉上,也要对方保得住才行,熟料云英面色宠辱不惊,“我家主人不愿见你,不过你若是识时务,家师自然会保你安忧无虞。天高皇帝远,朝廷又算个屁!”
卫大元见她要走,面色沉沉,“慢着,说完公事,却是要说私事。利益可以妥协,可是夫人的命,却是要偿。”
云英娇笑,“我乃阁主座下二弟子,你想杀我,还想卖个人情给师父,有这样的好事?”
卫大元惨笑道,“我必要你留下命来,大不了你死后,我命弟兄奉上我的人头亲自去莲华阁请罪。”他摆开阵势,一双掌心乌黑渐红,犹如燃着两团火焰。
方才轻易答允,也未尝没有考量,他这番举动,是报仇,也是试探。
他大吼一声冲过来,掌心所过之处,温度陡升,凶险无比。
云英初时麻痹,忽闪之间,衣带袍角也被他带成一片灰烬。眼见他双掌竟是向她肌肤而来,大为光火:要说她莲华阁的倾城法力,最不怕的便是阳家的内力了。
她运起功力,身姿便如同出水鱼儿,阴柔的可怕,眼见对方掌风袭来,常人不死也废,她不耐打下去,微微避开掌心,一手绕上对方手腕,竟不知怎样往后一滑,卫大元粗壮的手臂就咔咔响了几声,不再那般灵活。
这正是媸妍那招紫藤手,最为适合女子巧力对战鲁男子。
他右手受阻,若是不退,要被灭掉也只是须臾的事,可是他决心已下,左手拍向对方心口,竟是要玉石俱焚,宁可自己死也要拉下对方,这已脱离了试探的范围,是在赌他的命为夫人报仇了。
云英眉心一舒,随后整个人都如藤蔓一般舒展开去,竟从他腋下以刁钻的幅度闪开了去。
卫大元整个人都绝望了,岂料对方手掌停到他天灵盖上方,却并未动手。
他颓然道,“我技不如人,罢了,你杀了我,让我死了,去陪夫人吧……”
云英挑眉,“好,你就去陪她吧……”她捏住他脖颈一扭,卫大元头扭向一边,口角渗出血来,被她扔在美妇人旁边。
卫大元圆睁双眼,被哭嚎的弟兄一顿推搡,很快苏醒,自己将脱臼的下颌一扭,突然呵呵傻笑,掰开妇人的口,只见稀疏血迹都是从咬破的舌头流出来,这才为她扭好下颌,续了些真气,唤醒了她,“夫人,夫人!”
他脸色忽明忽暗,不顾众人还在惊愕之中,“那小妖女呢?”
空中似为了迎合他,传来破空广告之声,“奉劝尊夫人,以后自己男人惹了女人债,最好去打杀自己的男人,而不是难为女人。世间女子皆姐妹,我莲华阁欢迎加入……”声音飘渺,人已不见。
艳妇人悠悠醒转,“夫君……发生了什么……?”
卫大元九尺男儿“哇”的大声哭出来,“夫人……我再也不玩女人了,夫人不要离开我……”
两人带着劫后余生的懵懂相拥,嘤嘤哭作一团。
远远的,云英揉了揉眼角,自嘲道,“今日孔雀又要怨我,广告又白打了。”
漕帮的事情则更是干脆利落些。
蒺藜现身漕帮,一言不发,已经连斩数十人。府内刚才歌舞升平的歌舞伎纷纷高声尖叫,四散奔逃,只剩下闻声而来的众男人合围女子在中间。
漕帮身处内陆,跟朝廷联系密切,定州有耿天赐一直向皇帝建议将盐铁统统收编,不吃江湖帮派那一套,他啃得动的,也就是云州州府了。
此前漕帮帮主程大少正宴请州府刘二公子看歌舞美人,只见一个紫衣女子杀将进来,面容清秀柔美,却面无表情,语气冷冰冰。
“奉阁主令,漕帮彻底违背江湖原则,跟朝廷苟合,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漕帮起先并不是严格的江湖帮派,只是利益所趋,后来做大了才拉帮结派搞搞垄断。
程大少变色微变,见那女子连斩数十人,他自问手下个个都是武艺高强,可那女子连衣裙都没脏片段。
他识时务为俊杰,“恳请贵阁主宽宥些日子,我们从长计议。”
蒺藜紧紧盯着刘二,“除非你杀了他。否则我们没有谈的必要。”
程大少还在犹豫,刘二已经指着蒺藜阴晴不定,“是你这个贱人!你竟还没有死!”
蒺藜冷笑,“哦?刘二公子记起来什么呢?是记得你怎样逼得我家破,还是记得怎样追杀我的?”
刘二躲到程大少背后,“你快杀了她!杀了她!你方才提的事,我都跟我爹去说!全都答应你!”
以前江湖从来不见这样的事,竟会逼着江湖与朝堂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