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顾烨霆趴在柔软的榻榻米上,乔漪跪在榻榻米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玻璃制的火罐。
其实事实压根不是顾承煊理解的那样。
今天顾烨霆又被父亲顾胤棠狠狠打了一顿,因为伤口在背上,他自己无法上药,可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被打得这么凄惨,所以就让女朋友乔曼来这儿替他上药。
可乔曼正好有事,于是就让乔漪来了
顾承煊听到的那些内容,只不过是乔漪在替顾烨霆上药、拔火罐而已。
她听着顾烨霆的方法,用手握着那个玻璃火罐放在顾烨霆背上,摁得紧紧地,然后拉动旁边的注射器一样的东西,随着注射器一松一紧,玻璃火罐就紧紧吸住了顾烨霆的背部,然后她略显惊喜的松了手
“终于吸住了!”
乔漪有些小兴奋,刚刚她一直帮顾烨霆拔火罐,可每一次她都握得不够力道,手一松开,玻璃火罐也从顾烨霆背上掉下来了。这一次终于吸住了!
顾烨霆侧眸看着乔漪那张兴奋的脸,他分明有些痛苦的脸上,却染着一丝温柔。
乔漪见火罐已经吸住了,然后又拿起药膏,小心翼翼的对顾烨霆说:“那我继续给你擦药了,你忍着点啊……”
顾烨霆点点头。
乔漪挤出一点药膏在掌心里,然后将药膏揉得微微有些发热,这才将药膏抹在顾烨霆背上。
“啊”
顾烨霆又轻声的呻|yin了一声,这种药膏见效快,但是抹上去的时候就跟火在烧一样,痛得不得了,比拿刀子在身上隔一道口子都还要痛!
他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榻榻米,额头上沁出一层层细汗。
乔漪紧张的望着顾烨霆那吃痛的模样,她眼里渐渐浮起了水雾,哽咽着说:“我听姐姐说,她平均每个礼拜都会给你上一次药,霆,你爸爸难道真的每个礼拜都会这么打你吗?”
她含着泪花的眼睛凝视着顾烨霆的背
背上被马鞭抽出一条条血痕,那些痕迹纵横交错,有些地方已经能清晰的看得见里面猩红的肉……
如果不是往死里打,怎么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她真的不明白,难道霆不是顾伯伯的亲生儿子吗?为什么顾伯伯要这么打霆?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是一个月要打三四次……
霆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又那么听话,那么优秀,为什么顾伯伯要这样对他……
“你姐姐夸张了一点,”顾烨霆咬着下唇深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痛苦,然后微笑着看着乔漪,“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小时候倒是一个礼拜挨一次打,不过现在好多了,两三个月来这么一次。”
“你为什么要容忍他这么打你?你为什么不反抗?”乔漪含着眼泪心疼的望着顾烨霆,“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地方让他不高兴,你学习成绩那么好,你从来不像顾承煊一样惹是生非的,为什么这么听话的你还要被他不当人一样打!”
“顾家的事很复杂,你不懂。”
顾烨霆勾唇对乔漪温和一笑,收回目光,他闭上眼静静的不再说话。他之所以不反抗,是因为那个陷害他的人是顾承煊和顾钧天,他若是反抗,若是将事情真相说出来,那么挨打的人就会是顾承煊……
妈妈已经去世了,他是煊唯一的亲人,是煊的哥哥,哪怕煊误会了他、隔三差五的陷害他,他也不会因此而放弃这个亲弟弟。因为,煊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
他,无法放弃。
“霆,这个学期结束以后,我可能会离开温哥华。”乔漪一边替顾烨霆抹着药膏,一边说道。
顾烨霆诧异的回头看着乔漪,“为什么?”
“我一直都想做服装设计师,可是温哥华并没有多好的学校,爸爸妈妈说,等我这个学期结束,就送我去巴黎,让我去设计学院学习。”乔漪弯起嘴角温柔的笑,说:“这几年,我的基本知识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现在即使不上那种文化类的大学也没有关系,我主要是想学设计。你看,我现在十七岁了,如果再念几年大学,想再去学时装设计的话有可能就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效果了所以我跟爸爸妈妈商量了,我辍学,不念了,直接去巴黎专攻服装设计”
顾烨霆望着乔漪那双闪着亮光的眸子,他本以为她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才会离开温哥华,原来,是因为她的理想。
一个女孩子能够勇敢的追逐自己的理想,能够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单纯的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这是很伟大的行动,他根本没有理由阻止
于是,他直起身朝她伸出自己的手掌,“祝你好运。”
乔漪伸手跟他击了一下掌,勾唇甜甜的笑,“霆,你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我希望将来我结婚那一天,穿着我自己亲手设计、我丈夫亲自缝制出来的婚纱,跟他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
顾烨霆晚期眉眼笑了,“你也许能自己设计出一套美美的婚纱,可要让顾承煊那个笨手笨脚的小子亲自替你缝制婚纱,我看,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