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一向善于追击捕捉藏在暗处的敌人,尤其擅长对付盗贼。
看清处境的贝特明白奥德瑞格已经针对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会给他任何脱身的机会。
晃眼的照明弹让贝特的伪装和他的潜行毫无用武之地。
在奥德瑞格毫不迟疑且强占先机的指令下,一走出地下神殿入口的贝特就被蓄势待发的猎人们精准射击,穿刺了他两边的肩胛和他的膝盖,双臂双腿即刻麻痹失去了知觉。
贝特皱眉,强撑着单膝跪在了地上,射穿膝盖的箭随之断裂,被他的动作折断了一半的羽箭生生卡在了血肉之中。
猎人们在确认贝特无法行动之后走上前,卸掉了他的一对匕首。
同时他们也拿走了他备用的几瓶药剂以及他非常珍视的那条项链。
贝特下意识地抬眼,视线追随着项链上嵌着的红色刚玉,切割整齐的棱角有着流光一般的艳丽色泽。
像是萝妮尔漂亮的眼睛。
他对上了奥德瑞格凌厉的审视目光,看见了他金色澄澈的眼底里不堪窘迫的自己。
身着重铠且从容自若的奥德瑞格在无声地告诉贝特,他们就是在等待他自投罗网的这一天。
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刺眼的光芒很快充盈了剑身。
“你应该知道,我们一直在找你。”奥德瑞格冷漠地说着,将剑果断地刺入贝特的胸前,却避开了他的心脏,“所以遵照契沙图大人的命令,我现在代表弗尔格罗以及光明神殿正式拘捕身为重犯的你。”
贝特像是没听见一样,一言不发,甚至连一声和疼痛有关的闷哼都没有。
明亮狡黠的黑色眼睛掠过了奥德瑞格,看着他身后的猎人手里捏住的项链的一段,但是已经看不到那颗耀眼的宝石了。
视野都好像在因为失血而模糊,身体被痛感和麻木所支配,鼻间和口中浓烈的血腥味让他想要作呕。
“把……还给……”
被奥德瑞格以最严酷的方式施加审判标记的贝特死死咬住牙齿,但还是在血涌出喉咙的时候狼狈地呕吐了出来,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贝特在这一刻只听得见自己急速的心跳声和剧烈喘息的呼吸声。
似乎在恍惚间还听见了萝妮尔别扭地烦他、恼他、生他的气时,可爱娇俏嗔怒着的声音。
都要死了想的还是她,是不是已经不可救药了?
可是真的非常想念她。
好想她。
好想她……
他只是想要有那么一点渺小的可能和她一直在一起而已。
真是遗憾。
……我爱你。
亲爱的萝妮尔。
……
地下神殿因为快要坍塌而猛烈晃动着。
贝特洒下的液体和光明神编织屏障的力量猛烈冲突,这里的崩坏已经不可避免。
虚无的黑暗里,金色的巨龙腾空舒开翼展,宁静的鎏金眼眸似乎已经透过严密的屏障,洞察到了里面的一切。
契沙图知道纳克苏萨斯的结界已经开始从内部被渐渐瓦解,稍有脆弱松懈,一定会被里面的神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重获自由的机会。
“你来晚了。”
像是来自深渊的可怖声音和屏障之外的契沙图对话道。
“的确是的,我本以为只是那个半精灵的小打小闹而已。”契沙图平静地回道,“现在看来他竟然是甘愿被乌恩诺彻底利用了。”
“乌恩诺也只是为了他自己。”埃奥隆原本模模糊糊的话语也因为屏障的逐渐消逝而清晰起来,“难得你没有阻止我,是愚蠢的纳克苏萨斯终于领悟到了妥协的精髓了吗?”
“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知道是无法与我抗衡的?”
这时,周围永恒的黑暗像是被点亮了一样,能看到已经碎裂的墙壁和凹陷的地面。
迅速蔓延开来的黑色荆棘渗入了那些裂开的缝隙之中,本来地动山摇的态势终于在这一刻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这里和光明神殿的正殿一样宽广,只不过把这个地方称作地下神殿其实并不恰当。
或许更像是一个在广场上能容纳许多民众围观聚集的处刑地。
正中央的绞刑架此时只有断裂的锁链,以及……所有恐怖瘆人的棘刺的源头。
契沙图看着和纳克苏萨斯的容貌一模一样、脾性却又截然不同的埃奥隆。
他的猩红眼眸里只有冰冷的倨傲,并不会有着纳克苏萨斯面上始终如一的仁慈和怜悯;纯黑的皮肤仿佛就如同他的代称那样,是传闻里和光明对峙的暗影,是所有信奉圣光的教徒应该谴责的邪恶;几乎要和他的肤色融为一体的黑色荆棘盘绕着他所在的绞刑架,像是为他临时搭建起的漆黑王座,他也的确有那个能力去高高在上地睥睨所有凡人;黑色的长发从身前逶迤到了地面,遮住了些许他身上凌乱的暗红似血的纹身,也和那些缠绕在他身体上的棘刺一起掩住了他完全赤裸的身体,以及胸前曾被彻底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