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妮尔睁眼清醒过来时,脑袋沉重且闷痛,喉咙涩肿又刺疼。
她知道自己的确是喝醉了,而且肯定呕吐了不止一次。
此时窗外正淅沥地下着雨,白日里的房间也需要点亮蜡烛才不会过于昏暗。
她看见了坐在她身边身着铠甲的契沙图,晃动的火光照在他沉静的脸上,他似乎一直在等她醒过来。
萝妮尔正想起身,却被他阻止了。
她想张嘴说什么,契沙图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好奇怪。
她喝醉之后做了什么怪异的事吗?
好像断片了,那种危险的酒可不能再喝第二次。
无论如何,她肯定给契沙图添麻烦了。
可是照她以前的经历来看,她喝醉之后只是有些大胆,最多口无遮拦而已。
萝妮尔还记得第一次喝醉是在她十一岁时,她刚学会一个简单的治疗祷言并且通过了契沙图的考核,高兴过头的她偷偷摸摸地在塔莉来接她回王宫前,躲在无人的后殿里一个人喝酒。
喝醉后,萝妮尔被到处找她的契沙图抓个正着,而且她还把考试的时候会在手心里写祷言提示词的事情告诉了他。
结果当然是数罪并罚,那次抄书抄得手都要断了。
那么她这次会不会又对他说了什么?
此时的萝妮尔疑惑地迎着契沙图温柔的目光。
他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难道是她真的把自己干的什么蠢事说给他听了吗?
光明神在上,她就知道喝醉之后失态是肯定的,丢人是绝对的。
“殿下,请您接受来自契沙图向您致以的最诚挚的歉意。”
“啊?”
萝妮尔呆呆愣愣地听着他的话,呕吐之后涩痛的喉咙只发出了一个破碎模糊的疑问声音。
他看着契沙图将手交迭在胸前,颔首闭眼的认真模样,才理解过来他是真的在对她郑重地道歉。
可是,因为什么?
明明是她做的不好,不是吗?
契沙图大人为了她而负伤,她喝醉之后也是他在照料,难道不应该是她的错吗?
果然还是她说了什么吧?
但契沙图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萝妮尔开始怀疑自己醉酒之后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将视线从萝妮尔的面上移开,说道:“都是我的错,殿下。”
他说完后突然站起身,背对着她。
“您所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我的无能和怯懦。”他的手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迟疑了一瞬之后,又在下一秒又单膝跪在床边,轻咳了一声,“嗯……您要是厌烦我说了太多话,可以随时让我闭嘴。”
震惊又愣神的萝妮尔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在想着契沙图是不是也喝醉了。
契沙图垂眸,他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用他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看着她。
实在是太奇怪了……
萝妮尔完全不知道该对他所说的这些作何反应。
而契沙图没有听见萝妮尔制止他的表态,于是他把这种沉默视作萝妮尔对他的施舍的耐心。
他知道自己这样非常怪异,余光所看到的她已经瞪大了眼睛,一副完完全全不可思议的迷惑表情。
果然还是让她感到困惑为难了,他一直不擅长谈心这种事情。
虽然契沙图已经在她没有醒来的时候练习了很多次,但是真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会害怕听到她的任何拒绝,连微妙的表情变化都能让他提心吊胆。
可这是萝妮尔的愿望,也是他一直找不到合适机会说出口的话语。
只是契沙图没想到他的话只会让萝妮尔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能清醒过来。
萝妮尔听着契沙图用低沉的嗓音缓慢诉说道:
“卑微的契沙图一直倾慕着可爱的萝妮尔。”
“自私的他希望美好的萝妮尔能够予其眷爱。”
“……甚至幻想着她能够嫁给他。”
萝妮尔回以沉默。
她只是还没能适应一向刻板的契沙图会突然之间对她说了那么多的表露心绪的话。
而且他说得很慢,他的喑沉声音将每一个词都清楚地传到她的耳中,真的像是深情到极致的诉说。
这并不妨碍萝妮尔被巨大的愉悦感和满足感冲昏了她现在依旧很迟钝的头脑。
她扯着被子坐起身,想要看着契沙图,他也在此时抬眼看向她。
金色纯粹的眼眸里现在只有她,也只看着她。
末了,他说:“殿下,您当然可以拒绝……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我的妄想而已。”
非常温柔的表白,温柔到不敢相信的萝妮尔甚至想流泪。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契沙图。
以前的她要是听到这样的话,她绝对会比现在还要喜出望外,因为她认为自己还可以和他在一起。
只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