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刀俊人。
这个名字在中原的传唱度远没有其余叁位那么高,并不是因为刀俊人武功不行,而是地处边塞。
武林版图无非就是四大块:漠北,西海,苗疆,东土。
“这几年,漠北、苗疆一带尤其不太平,日新月异,教派都换了好几代。”刀俊人沉声,“我以为东土江湖定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亲身走访才发现,其中凶险不输给漠北。”
“方才见到的那两个怪和尚,是漠北般若宗的门徒,此教派这十几年间飞速崛起,一并吞了明教和密宗。”
叶群青微惊,他虽在中原,也听说过密宗的威名。
密宗颇为神秘,一直以来在漠北与明教相安无事,怎么会说没就没?
刀俊人从腰上拔出佩刀:“这是我当年与叶素亭交手时所用之刀,名为‘风鸾’。小兄弟,我愿将此作为信物,你将它交给叶素亭掌门,就说漠北故人求见,他自然就知道了。”
他诚恳说道:“我们定下二十年之约,无论如何,我要了此心愿!”
塞外闭关二十年,只为今朝。
叶群青凄然一笑:“求见?如何求见?”
解下缠剑的布条,缓缓拔出‘方寸’。
刀俊人失声:“这是当年他用过的”
将一路以来的经历与刀俊人说了,叶群青端起冷茶一饮而尽。
他呆坐许久不能言语:“死了”
“你就当他死了罢。明心崖下万丈深渊,有去无回,连飞鸟都上不来,更何谈人。”ńāńЬêìs?ū.?ǒ?(nanbeishu.)
刀俊人默然许久,忽然道:“我要去青州。”
“你想给他报仇?”
刀俊人惨然:“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早已妻离子散,一个人也总有老死那天。”
叶群青叹道:“青州宣清馆实力可怖,刀大侠,你要是单打独斗恐怕性命难保。我要报仇,都不得不与秦霁合作。”
扯到秦霁,刀俊人方才知秦霁就是秦世谨的后人,不由得茫然:“他、他怎么连儿子都有了。”
“算算时间,二十年前,秦霁都该七八岁了,只是秦世谨还装作不知道,无非就是害怕接回雨青会得罪兖王,影响他的仕途。”
刀俊人不愿接受秦世谨是这样的人,讷讷道:“说不定他有苦衷呢”
“有没有苦衷我不在乎,秦家的事情与我何干,我现在只想寻到那个人。”
“你在寻谁?”
“一个姑娘。”
刀俊人道:“巧了,我也在寻人。”
他姓刀叶群青忽然想起宝灯寨里的刀南风,忙问:“你可知刀南风?”
刀俊人微怔,随即面露喜色:“我当然知道,他是我义子,怎么?你认识?”
叶群青颇觉意外,刀南风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那可见刀俊人的家人另有其人了。
叶群青把宝灯寨又和他说了七七八八,刀俊人喜道:“想不到秦大侠的儿子是个做大事业的人。”
聊到兴头,两人坐在窗前,外面风雪呼啸。
一老一少。一个朴素,一个利落。一个饮酒,一个饮茶,慢慢地喝。
窗外檐下来了个卖糕点的,问道:“公子,吃糕吗?”
叶群青脑中灵光一闪,若是兰五带走芙儿,怎么都会去集市上买点东西的。
芙儿娇柔,燕周曾说过没有甜食哄着如何肯依。
兰五本就惹眼,令人过目不忘。冽雨听香楼正好在徐州和青州之间,若是费心打探,说不定有些线索。
思绪已定,叶群青猝然起身。
“小兄弟去哪?”
“今日无法相陪,我须得去寻人。刀大侠,你要是想上宝灯寨,直接报上我的名字即可,秦霁求才若渴,来者不拒。”
说完往掌柜面前拍了一锭银子,也不要找零,径自提剑出门去。
叶群青来去潇洒,刀俊人不好再拦。
他靠在窗前寂寞地饮了一杯又一杯,昏昏沉沉地揣起刀,左顾右盼一番,踏上了往青州的官道。
叶群青行至冽雨听香地界,缓步于集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处地摊上老者在说书,他年纪大了,气息明显不如那天茶楼里的那个足,讲话坑坑巴巴。
心知他定然又要说天山派,叶群青摇了摇头,满心不耐烦,转身离去。
“谁知继天山派之后,昨夜崆峒派居然也惨遭灭门,上下一千多口人呐!一个没留下!”
叶群青脚步骤停,回身奔上,拿住那老头的衣领喝道:“你刚刚说什么!”
老头大惊失色,吓得结结巴巴:“大大大侠饶命,老头我我我我就是讨口饭吃”
叶群青放开他,脸色苍白:“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岂能有假!大街小巷人人都在传,崆峒派这次灭门灭得惨呐,老小男女,找到时都是一堆烂肉了,也不知是谁下这样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