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
对方说:普通外科医生,烧伤处理其实不是我的专长,以后别因为危险的事情进医院了哦。
承蒙您的照顾。
的场灼鞠躬,转身,离开。
他将担忧的目光和窃窃私语都关在了房门之后。
之后又过了几个星期,他终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自己的眼睛里世界似乎和别人有细微的不同,具体来讲的话,就是这些暗藏在人群之中的怪物。
咒灵。不需要怎么思考,这个词汇就从脑海当中冒了出来。
而且他并不会觉得恐惧,就好像天生就懂得如何消灭这种东西,反倒是咒灵比较害怕一点,在被他轻而易举地捏碎之前,发出了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充斥着恐惧的悲鸣。
的场老师?
来上课的学生疑惑了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没什么,有点走神,最近睡眠不太好吧。
的场灼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的位置,那东西已然消失无踪:今天的练习要加油哦。
他知道如何消灭这东西,而且隐约也已经明白了的场流弓道皆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应该是一个专门负责杀灭这些咒灵的组织,或者家族,或者传承派系,而从免许皆传的程度来看,他自己应该也算是其中佼佼者。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喊他回去从事本职工作于是他也就心安理得地先待在了这里。
在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存在咒灵之后,之前的一些想法也逐渐得到了改变。他的那只眼睛未必是在火灾当中受到了伤害,更有可能是在面对这些怪物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对咒灵并没有多少兴趣,也不包含什么特别恐惧的心理或许有人会因为这种恶心的长相而感到畏惧,但很明显,这些人里并不包括他自己。
就好像曾经已经见到过千遍万遍,就好像这本身就是他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仿佛之前那一个多月异常的平静生活才是他的不同寻常。
回过神来之后,弓道场里依旧是稀稀拉拉地站着七八名学生,大家进度不一,有些人有不错的基础,还有些人连怎样保持正确的站姿都不清楚。他走了过去,一一指点他们的动作要领,最后停在了一个陌生的白发男人面前。
对方并非是体育学校的学生,而是额外来报名的上班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和他交换了名片,说是宗教学校的老师,来学弓道是个人兴趣。的场灼对于他的印象很深,因为对方的眼睛上蒙着黑色的眼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人是个盲人。
呀,怎么会,我看得到喔。
对方听了他这么说,也并没有恼火:不过不是都说,弓箭能不能射中并不是特别依赖视觉吗?说是要用全身瞄准,而不是用眼睛去瞄准,叫做什么来着正射必中。
他说着正射必中的时候,脊背挺得很直,还做了一个拉弓的动作,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确实有这种说法,不过对于新人来说,还是老老实实地用眼睛瞄准比较好。
的场灼有点无语:像您这样蒙着眼睛是很难入门的。
都说了我能看到。
五条悟说:我眼力很好的。
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注视着一只蹲在窗外树梢上的咒灵。那只看上去同样很弱,相当不起眼,只消一点点的咒力放出就能够清理干净。
的场灼也跟着看过去,一秒后,他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五条先生有练习弓道的经验呢。
他的一举一动都很熟练,而且进步的速度快得惊人,完全不像是一个外行,即便是在这个充斥着体育生的班级里也称得上是鹤立鸡群。
是悟。
我和五条先生似乎还没有那么熟?
是悟。
对方重新强调,不依不饶,似乎这就是全天下最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好吧,好吧,悟,的场灼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这个人的面前格外地缺乏原则。
五条悟实在是个太神奇的人,大多数时候直接喊他的名字,偶有拖长了语调去叫他的场老师的时候,像是在喊一个奇怪的外号,念着念看自己都会噗哈一乐。于是的场灼难得吐槽,说明明对方才是正儿八经的教师,应该叫他五条老师才对。
其实也有不少人叫我五条老师哦。
对方应下这句话:但阿灼只能叫名字啦,比起这个,下课后一起吃个饭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没什么毫无目的的社交。的场灼对此心知肚明,他猜测对方说不定也是个咒术师,但五条先生很难让人心生厌恶,而且从目前的交流来看,应该也不至于对自己心怀恶意。
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给伊地知洁高,那个看上表情永远苦大仇深的学弟发了个消息,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作五条悟的人。
对方发来了一个屏幕的感叹号,随后立即就打电话过来:前辈!五条前辈在您那边吗!能不能让他接我的电话!他把我拉黑好几天了我都联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