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是蒋锐去医院复查的日子。
这天是个阴天,蒋锐的起床气也比以往要重。他现在只剩一只不灵活的左手,昨天刮胡茬的时候还把自己的脸刮破了。
“我来吧。”
今天卫生间里的温明主动接过了他手里的剃须刀。
他家里只有手动的那种剃须刀。然而青春期里的胡子每日一长,不刮又不行。
之前刚让蒋锐签了保证书,现在正是给一颗甜枣的时候。温明觉得这个忙该帮。
您的小草莓技师上线啦。
剃须泡沫凉凉滑滑的,温明两只手臂都举高了,他的手在离蒋锐的脸很近的地方。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一动,蒋锐深灰的瞳仁也跟着转。
他的动作娴熟,冰凉的剃须刀片贴着蒋锐的脸的轮廓轻缓地移动着,感觉微妙又舒服。温明眼神认真,薄唇紧抿。
蒋锐能感受到温明细微的呼吸声,和他的动作一样,平缓又舒服,无端地就让人安心。
一个原地升天的大动作。
因为体验太过于舒服了,在温明已经替他刮完胡子,双手退开他脸上之后,蒋锐的不高兴全写在脸上了。
温明在水龙头下冲洗双手,抬起头,看到镜子里蒋锐的一张脸,开玩笑道:“你还这么凶,早知道就在保证书里写:‘保证不会打温明’了。”
只有在这件事情上,蒋锐会用非常绝对的语气笃定回应道:“我不可能打你。”
温明平平无奇地反问:“你确定吗?”
蒋锐有种不好的预感。
温明:“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他低头指指自己的肋骨:“打我这里。我疼了好几天。”
没有声音。
温明抬起头,亲眼看着蒋锐的表情缓缓凝固在了脸上的全过程,相信他应该是清晰想起来了那一天的两人亲身经历过的情景。
可以说是历历在目。
温明倒是没想到作恶多端如蒋锐也能有吃瘪的一天,一时十分新奇。
蒋锐果不其然地非要让他打回来。被拒绝后他脸上的表情依然不忿,自己在那生了一会闷气,对温明说:“我以后不会了。”
能让蒋锐懊恼的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他缺乏这方面的经验,要他表达更多的感情他也表达不出来了。
但是温明相信他。
“好了,把脸洗洗吧。”温明拍拍他的肩,自己出了卫生间,去厨房看两人的早餐好了没有。
留下蒋锐一个站在原地。
温明出去以后,蒋锐转了个身,正面对向自己左方的一堵墙,然后脑袋一低,“砰-砰-砰”地开始撞。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后悔药。
现在的这个蒋锐只想穿回去打死之前的那个蒋锐。
我鲨我自己。
蒋锐越是回想心里就越是憋闷,只能靠用力地撞墙来缓解。直到一只温软的手忽而出现在了他的额头和墙中间。
时间静止。蒋锐不愿面对,他僵住了好一会,才动作生硬地转头去看。
低他一头的温明就站在他身旁,发出一个不解的:“嗯?”
显然是故意的,温明出现在这里,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里带上了几分调笑。
蒋锐看了他的脸几秒。
温明站在这里是来笑他的,谁知面前的大个子忽然朝着自己倒了下来——蒋锐不撞墙了,他的脑袋懊恼地撞在温明肩上,落在他颈窝的位置。
毛茸茸的,带着热度。换成温明愣在原地。
他不知所措起来,只觉得推开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然后他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不知所措。就在他多愣的这几秒,蒋锐已经多吃了几秒的豆腐。
温明扯着头发把他的脑袋提起来:“快去洗脸!”
他匆匆地出卫生间了之后,蒋锐没有马上动,人维持着那个姿势站了一会后,这才转了个身。
刷牙。
两人吃完早饭后,温明想给大熊打个电话,让他今天也帮忙看好蒋锐。自从那一纸保证书生效之后,大熊就成了温明身边最得力的耳目,听话地帮忙盯着蒋锐并提供情报。
今天的大熊依然我心向兔地坚定表示一定会听从组织的指令,保证完成任务。
温明挂了电话,感慨最近的大熊真的很让人省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他一开始做这个打算的时候还没预料到大熊会如此配合来着。谁能想到呢,这头叛逆熊熊十分配合,一反常态,
给了温明一种其实青春期也不一定都是叛逆期的错觉,真的很让人舒心。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听话吗?”他问正在吃早餐的蒋锐。
答案有点出乎温明意料。
因为蒋锐回答:“他听说你这种大兔子都是从俄罗斯进口来的。”
温明更疑惑了:“俄罗斯怎么了?”
他也不是俄罗斯的呀。
蒋锐:“他对俄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