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年一拳袭向郁朔的面门,后者指尖凝出的匕首堪堪擦过徐以年的脖颈,徐以年虽然避开了致命的袭击,却因距离太近不可避免被匕首划伤,薄而锋利的刀尖在脆弱的脖颈处留下一条狰狞的血痕,几乎要划破动脉。徐以年却不要命似的近身猛攻,又是一拳狠狠朝他挥去,两人眨眼间便过了数招!
按理来说,徐以年的速度和力量并不能与郁朔抗衡,但仗着郁朔不敢接触阳光,徐以年抓住一切机会袭向郁朔的要害,这样玩命的打法令郁朔紧紧皱起了眉,好几次不慎被灼人的电光擦过。
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狼狈过了,一次次被阳光灼伤的疼痛勾起了相当令人不悦的回忆。自金色的光芒出现后就在心中滋长的怒意与嫉妒不断攀升。他还清清楚楚记得当他的手指触摸到渴望已久的太阳时那样令人绝望的痛苦,他从来没那么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已不再属于正常的人世,他是个被光明拒之千里的怪物。
不……
他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他比谁都有资格重新回到阳光下!
郁朔的眼底浮现出残暴的杀意,周身妖力剧烈翻涌,他全身都缠绕上浓重的死气。徐以年直觉不妙,及时向后退避,在幽绿色的死气中,郁朔的模样渐渐变化,他那张酷似郁槐的脸仿佛被吹散的沙像,全身的血肉似腐烂般一块接一块掉落,只余下一副酸黑的骷髅骨架。他的头部一半是骨头,另一半竟还包裹着一层人皮,属于鬼族的那只暗紫色眼眸只剩一片空洞的混沌,仿佛要将人活生生吸入其中。
郁朔变为了彻头彻尾的死灵形态,另一只黑森森的眼眶中遽然浮现出幽暗的冥火。那种邪恶的、只属于亡者的气息令周围的环境都受到了影响,天空上方浮现出幽暗的漩涡,连通天地的风暴弥漫着不详的死气,广场周遭的植被迅速枯萎。郁朔伸出黑绿色的骨手,幽幽的冥火自掌中升起,而后覆盖上了他的全身。
他咧开嘴,对着徐以年露出了一个讥嘲的笑容。
郁朔的身影从原地倏忽消失,徐以年甚至来不及捕捉他的动态,燃烧的骨手便从侧方袭来,火光在黑夜中拉出一道幽绿色的影子——砰!!
徐以年被郁朔一掌击飞,剧烈的冲力令他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都撞进了碎石堆中,他强迫自己忽视疼痛,刚撑着膝盖站起来,郁朔的身影便悄无声息掠至身后。徐以年在最后关头察觉到异样,周身爆开电光,郁朔身上的冥火却越燃越烈。徐以年的后背又重重受了一击,再次被郁朔打飞出去!
骷髅形态下的郁朔竟是反常的不再惧怕阳光,相较先前,他的速度和力量也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徐以年根本闪避不及,带着幽冥鬼火的拳头再次重击他的胸口,肋骨断裂的疼痛席卷四肢百骸,呼吸间都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炙烤,徐以年的胸腔几乎要烧起来。
四周重新被浓郁的黑暗笼罩,在郁朔进攻前,徐以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的影子,时不时有幽绿的冥火在黑暗中一闪而逝,仿佛无声的嘲笑。
再这么下去,无论是体力还是异能都迟早会被消耗殆尽。
徐以年咬紧牙,试图用大量的电光穿透黑暗,但不等他聚集起异能,郁朔却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手中寒光闪烁的匕首直直刺向了徐以年的心脏!
徐以年瞳孔一缩,勉强矮身躲避,郁朔又是一掌拍在他的胸前,接二连三的攻击令人无暇应对。徐以年被巨大的力量拍进了遍布碎石的深坑里,他浑身染血,上衣几乎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破碎成片,有的甚至直接黏在他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强烈的疼痛麻痹了他的神经,原本耀眼的金色电光都黯然失色。
徐以年呼吸困难、鼻腔和口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重伤令他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痛得快要失去知觉,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他是唯一有可能杀死郁朔的人,如果他不继续战斗、如果他无法获胜的话……
远处传来沙沙的响动,迅速生长的藤条似巨大的伞盖,将整座广场笼罩其中,徐以年勉强抬起头,看见了广场边拔地而起的巨大藤木。
密密麻麻的藤蔓混合着血刺似骤雨降落,郁朔不得不在粗壮的树藤间穿梭躲避。他轻嗤一声,虽被迫现身,却并不把这点伎俩放在眼里,尖锐的血刺好几次擦过他的身躯,与骨骼碰撞时带出刺耳的摩擦声,郁朔有些厌烦,他索性调转方向朝南栀和谢祁寒冲去,打算先解决掉源头。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脖颈后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刺痛,郁朔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却为时已晚——
他被迫停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仿佛被人操控的傀儡。
一根细细的傀儡线从繁复交错的树藤间穿过,刺入了郁朔的颈椎骨。郁朔抬起眼,看见了巨树树冠上的郁槐。
郁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但模样仍是十分狼狈,他半边身体血肉模糊,甚至因为脊椎重创只能依靠树干歪斜地坐着,在他身旁漂浮着一只小小的灵体,而那一根控制郁朔的傀儡线,连接的竟然是郁槐的心脏!
数不清藤蔓和密密麻麻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