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伦,乱伦,乱伦。
眨眼之间,前言后语都不重要了,“乱伦”一词融入空气,融入食物的香味,融入摇曳的火焰,在偌大的食厅中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润物细无声地震惊了在场每一个人。
艾维斯五世无语凝噎,闭眼扶额,怎么也没想到,他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就是算漏自己的儿子,忘防自己的儿子。
该死的安格斯。
“乱伦?”江玉之脑筋转得飞快,“小良和铭谦是有血缘关系吗?康里,祁莲跟你有一段?”
江韫之脸色煞白,搭在桌上的手紧紧攥起。
康里气得立刻起身撇清关系,“我不认识她!”暗沉的眼眸如利刃射向那一桌,却陡然发现,小疯子脸上的白粉完美隐藏了她的长相。
小疯子正一边哭哭啼啼一边揉眼睛,旁若无人可怜兮兮道:“妈妈,面粉弄到眼睛里了。”
然而,祁莲一动不动,脑海一片空白,无法指挥身体作出反应,只有泪水模糊了眼睛,心脏仿佛也停止跳动。
安格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便要拎起郗良离席,但约翰快他一步,抓住他的手臂严肃道:“安格斯,跟我出来一下。”
两人离席,拜尔德的目光扫过艾维斯五世和低着头颤抖的阴原晖,迟疑道:“布莱恩,帮孩子洗洗脸吧。”
艾维斯五世已经放弃挣扎了,他不能说安格斯也疯了。“乱伦”一出,一切就不受控制了,在场的都不是好糊弄的主,一个比一个眼光毒辣,一个比一个心眼多。
布莱恩正不知道怎么给孩子洗脸时,左誓起身,拿了一条手帕,用水壶里的水打湿后走过去,直接往孩子脸上擦,她还有点不情愿,打了一下他的手。
“乖一点。”左誓粗鲁地擦着。
“呜——”
佐铭谦不明就里跟过来,悬着心紧张地看着。不一会儿,左誓拿开手帕,勉强洗干净脸蛋的女孩迷茫抽噎,“妈妈说不能洗脸的……”
话一出,祁莲的脑袋垂得更低。
“为什么不能洗脸?”左誓一边问,一边让佐铭谦站在她身边,执起两个孩子的下巴端详比较,渐渐地忘了呼吸。
“因为画猫猫,画得雪白雪白才好看。”
布莱恩已经看出来两个孩子的相似之处了,艰难吞咽一下,侧身朝康里道:“先生,她……”
左誓半是委婉半是直接道:“先生,我相信她身上一定有佐家的一份。”
宛如惊雷响,康里下意识握住江韫之的手,“韫之,你知道的,我还有很多亲戚,她肯定是某个人的女儿。”
江玉之看着两个有几分像的孩子,缓缓道:“那这个人……恐怕和你一样也是混血吧。”
康里冷不防顿住,江韫之起身,亲自看一眼。在带他们回家时,她没有在意,当时比起郗良,她更在意最小的那个,因为是阴原晖的女儿。之后郗良抹锅底灰,抹面粉,把一张漂亮的脸蛋藏了起来。如今看见她和佐铭谦站在一起,混血轮廓,眉眼神韵,许是心理暗示,越看越会觉得两人相像,如同亲兄妹。
“祁莲,”江韫之强压心头的悸动,平静道,“我要你和我说实话。”
被点名了,祁莲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
这时,阴原晖掩面哭道:“韫之,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是我生的,对不起……”
……
远离灯火通明的食厅,站在昏暗之中,约翰的神色凝重而隐晦,“安格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什么?”安格斯心不在焉望着明亮处,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约翰不可置信道:“你居然喜欢上一个八岁的孩子!八岁!”
“什么?”安格斯回过神,脊背莫名僵硬,矢口否认道,“谁跟你说我喜欢她?我又不是变态!”
“我也相信你不是变态,可是你刚才看她的眼神,安格斯,我也是个男人,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你恨不得把她吞了!”
震惊、愤怒、羞耻,就是约翰现在的心情,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养出一个恋童癖。
他的话说得直白,安格斯哑口无言,恍惚的目光游移不定,最后低垂在漆黑的地上,呼吸变得沉重。
“医生,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飘着,没有一点底气,“至少,我没在意另外两个,就不算是变态,对、对吧?”
“所以你承认你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格外在意?”约翰更恼怒了。
“不!”安格斯烦躁地抓一把头发,竭力冷静,就事论事道,“我才不想在意一个八岁的孩子,听不懂人话,又蠢又多事,像没拴绳的野狗,是你们让我看住她的。”
说着,他重复道:“是你们让我看住她的。”
“别狡辩,安格斯。我们让你看住她,就是不想她不懂事露出马脚,结果是你。她只是想和她的哥哥坐在一起吃顿饭,是你连乱伦都说出来了。乱伦?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安格斯深吸一口气,抬眸凝望没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