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到毕景明那里,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北边暗算他的就是南烟,毕景明恨得牙痒痒,这个阴狠的女人。
明明亲妈都死了,只能一个人住在顶楼,府里谁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但她偏偏一副傲然的清高模样,被他辱骂欺负时总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好像自己是比她更不堪、更可怜的存在,这对刚刚失去双腿的少年来说无疑是刺痛尊严的,无论他再怎么找茬针对,怂恿佣人,南烟依然一副冷冰冰的嘲讽模样。
自己心里有偏执,看谁都好像在背地里议论他,毕景明变得越来越乖戾沉默,动不动就暴怒,甚至打死了好几名佣人,后来被毕霖狠罚了一回他终于安生下来,十余年来,他深居简出,不接触任何人,看似低调老实,实则心中种满了不甘和仇恨。
如今好不容易拿到的权力也因为南烟化为泡影,毕景明将房间里的一切砸得稀烂,连同那些数十年里累积的不知由谁承担的深深仇恨也加诸在了南烟身上。
不等下人请来毕夫人,他便径直去了毕霖的卧房,甚至没有理会门口的侍从,直接闯了进去,刚喝了药昏昏欲睡的毕霖被骤然惊醒,压抑不住火气:“谁让你进来的?”
毕景明没顾忌对方的怒气,推动轮椅到了毕霖床前,近乎质问道:“父亲明知道在背后搞鬼的是那个贱女人,为何还让我接着查!一时疏忽让她钻了空子是我的错,但当务之急是商行的运转,如果拿不到新订单,明年商行该怎么办?”
“您久病在床,不清楚商行如今的境况,若再不采取行动,家产又要白白被那贱女人夺走了!既然您没有精力,那就交给我,我保证,只要有我在一天,就绝不会让她把商行拿走!”
眼前情绪激狂面容狰狞的大儿子跟往日的乖顺模样还真是对比鲜明,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毕霖撑着坐起来,冷眼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我病得昏了头,已经管不了商行了?”
听得出语气中的冷意,毕景明低下头,仍是暗恨:“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万一有什么意外,家中无主必然便宜了外人啊!”
毕霖眯起眼,看着眼前明面上低着头实际已经踩在他头上的儿子,冷笑一声:“觉得我活不长了?”
毕景明心中一凛,察觉到不妙,连忙道:“儿子绝无此意!”
“说起来之前给我看病的都是你找的吧?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一大堆,搞来搞去我连床都下不去了,管家想找医生开药也是你阻止的?”
“我看你是盼着我早点死好继承家业吧。”
毕景明慌了,他吃不准是否有人和老头说了什么,只能连连否认:“儿子绝对没有啊!我只盼着父亲早点起来,重振商行,夺回毕家的一切,绝对没有如此大不孝的想法!”
很难说毕霖此时到底在想什么,总之没有说话,毕景明出了一身汗,不敢抬头看他,过了好一阵毕霖才开口:“那你说说,商行现在应该怎么做?”
以为有转圜余地的毕景明立刻抬起头来,迫不及待道:“不管是与原料商重新谈判还是开拓新的原料渠道都来不及了,如今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直接和南烟谈判,逼她把订单吐出来!”
“哦?我们受制于人,你打算怎么让她吐出来?”
想着自己之前安排的计划就觉得胜券在握的毕景明差点就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刹住了,他低头恭敬道:“父亲放心,儿子自有办法,只要您交给我,我一定办成。”
手下呈上来的报告还在隔壁书房的桌子上摆着,之前几个月毕景明做了些什么毕霖已经一清二楚,他难以想象那些无底线的下作手段是针对自己的妹妹。这个家比他以为的要烂得多。
他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毕景明和南烟在谋略上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之前斗不过,以后也不会赢,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带着摸不透的微笑,自信满满地向他保证,毕霖心底有一丝糟糕的预感,但抱着对亲儿子的最后一丝希望他还是再次问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不出所料,对方避而不谈:“父亲就不用操心了,您专心修养,养好身体,一切有我。”
毕霖无力的靠在床头,愣神一般看着他,最终叹了口气,道:“你出去吧,这事不用你管,南安商行的事也不要再提了。”
毕景明还要说什么,被毕霖先一步打断:“记住,那终究是你妹妹。”
话中警告意味明显,毕景明一怔,不着痕迹地垂下眼,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管家适时推门而入,躬身道:“老爷。”
“你派人盯着他。”
“是。”
“等等。”管家正要转身,被毕霖叫住,“我这几天喝的什么药?”
“回老爷,是叁小姐嘱咐老奴抓的药。”
毕霖顿了几秒,挥手:“下去吧。”
第二天,毕家称近来城中流言纷纷,引起许多误会,特此澄清,告示上称公开遗嘱一事以及南安商行所有权的变更都是在毕霖的授权下进行的,此前多年未提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