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过你一次, 我总觉着亏的慌。
顾远筝:
是他想岔了,还以为邵云朗是为了报恩,原是为了占便宜好不留遗憾。
所以呢?邵云朗干脆勾着他脖子问:来不来?
他还磨着牙, 一副准备将顾远筝拆吃入腹的架势,上身未干的水汽沾湿了顾远筝的衣服, 顾远筝几乎能感受到少年起伏的胸膛。
他手虚扶在邵云朗的腰上,指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那紧实的腰线, 顾远筝似笑非笑道:何人与你说,我要还京?又是何人与你说?我此生还会和旁人在一起?
邵云朗一怔, 呐呐道:你不回雍京?你要上哪去?
宁州秋水关。顾远筝淡淡道:这里也没什么相府公子,后日启程时, 只有两个结伴而行的新兵罢了。
你和我同去?邵云朗皱眉,满脸的不赞同, 你何必去那苦寒之地
我曾与你说过,学识与才华,只是为了多些选择, 那么我选择守土戍边,难道不值得世人倾佩吗?
邵云朗道:世人多俗人,只得到鲜花着锦,哪里得见护花春泥,你不必为了我
不只是为了殿下。顾远筝不自觉的用了敬语,大抵在他眼里,邵云朗无论是谁,都该是被珍视的人,他着邵云朗,墨色瞳仁里映出一个小人儿,你以为我那一身功夫,都是花架子?
你这人邵云朗无奈道:你知道我并无此意。
顾远筝笑了笑,那我想要立军功,从沙场上搏取功名,又有何不可呢?
邵云朗抿唇,小声道:真是说不过你。
他方才以为今夜之后便是长别,甚至可能是永别,这才有意勾搭,谁上谁下的问题都暂且抛到了脑后。
此生他怕是再也遇不到这样一个人,他们有诸事不必说出口的默契,有煮雪烹茶的闲情逸趣,也有刀光剑影的酣畅淋漓。
前途有多凶险,邵云朗心里有数,也不想到死都是个雏儿,都说情事是人间极乐,若是没和喜欢的人来过这么一回,岂不遗憾。
但现下却又不同了,顾远筝执意要和他同去秋水关,也就是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那他这么猴急
就算邵云朗生性再洒脱,到底也才十八岁,一鼓作气不成,便难免有些羞赧,他放下胳膊,若无其事的咳了一声,那那便各自回房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去秋水关不是?
顾远筝没说话,站在那里,细的话背脊有些僵硬。
邵云朗奇怪道:走啊?
顾远筝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你先回去,我洗个澡。
邵云朗:可水都有些凉了啊
凉水正好。
邵云朗满面不解的先回了楼上,想起上次在顾家偷听到顾相教训顾远筝,说他白日里用温水是骄纵自己莫非这也是家规?洗澡用冷水?
不过旁的不说,清洗过后再入睡确实舒服,邵云朗躺在被窝里,半睡半醒之间脑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
嗯,难道说顾远筝方才下面起反应了?
他披上大氅,蹬上新靴子,刚推开门,正撞上顾远筝的下属端着一盆血水连带着纱布要下楼。
邵云朗一愣,叫住他,这位大哥,有谁受伤了吗?
那人匆匆停下脚步,躬身道:小的当不起,云公子叫我老江便好,这水不瞒公子,是我家主子刚换了药。
天边已经泛白,不过顾远筝本就打算明日再出发,毕竟邵云朗一路走来连吃都吃不饱,无论如何都该休整一天。
他赤裸的上身缠着些纱布,因为一路纵马奔袭,后背的伤口有些开裂,听见开门声,他随手披上衣服,回眸冷冷道:谁准你们
邵云朗探头他,怎么伤的?
顾远筝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将中衣带子系好,既然邵云朗已经到,自然也就无需再隐瞒。
我爹请了家法。顾远筝淡淡道:伪造你我二人的户籍倒是不难,难的是将这凭空捏造出的两人塞进军籍,我年纪尚轻,五军都督府内没有熟人,所以假借了我爹的名义,办好了这些事,这才来的迟了。
邵云朗:
果真是因为他。
他叹了口气,推门进来,轻声道:让我。
上过药了,缠了纱布,不到伤口。见邵云朗目光有些执拗,顾远筝又把系好的中衣解开了,罢了,你吧。
驿站内只有粗制的蜡烛,光线昏暗,邵云朗拿着烛台凑近了顾远筝的背。
是鞭痕,没破皮的地方都青肿着,交错纵横在少年白皙的肩背上,格外骇人。
有一道大概是抽的狠了,见了血,上药后被包裹了起来,纱布雪白,倒不见下面伤口状况如何。
邵云朗心疼的要命,难免带着些怨气嘀咕,顾相他他还不如直接打我
他听见顾远筝低笑了两声,我爹说,若你对我只是利用,那这几鞭子就当让我清醒清醒,若你待我是真心的
邵云朗:嗯?
那打我身上,比打你还要疼。
邵云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