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邵云霆便侥幸的安心了一些。
姬如玉小意侍奉着,但在邵云霆看不见的角度,她眼里却满是痛苦和不甘。
这两年,也不知道邵云霆在哪学了些折磨人的手段,侍寝一夜她便被打的魂身青紫,愈发的惧怕邵云霆。府上太子妃与两位侧妃出身高贵,皆是权臣之女,自然不可能陪他做这些折辱人的把戏。
姬如玉也不愿意,但她不愿意便有的是人愿意,过不了几天,邵云霆就会忘了她。
她已经不再年轻,又不能再有孩子,没了邵云霆的宠爱,她就什么都不是。
她只能忍。
这一夜兵部也是灯火通明,各项交接都要他们整理后再递交给庆安帝查阅,年轻的兵部侍郎坐在书案后,还在阅览一份信笺。
但那并不是战报或军需细则,而是一份名单,仔细一看不难发,正是这几日大力呼吁封云五为异姓王的朝臣。
这算是这几人的投名状了,顾远筝满意的想。
有同僚自门外进来,见他还在此处,便诧异的问:顾大人怎么还不回府,您身子不好,这些琐碎的活计,交由旁人去做就好了。
烛火忽明忽暗,那俊雅至极的男人摇头笑了笑,嗓音温润,新人总有不周到之处,还是自己亲手来更放心些。
饶是日日能见到这位侍郎,同僚还是被他这一笑晃了眼,只觉得这当真是个冰雪堆砌的神仙人物,只可惜
顾远筝转动轮椅从桌后绕出来,腿上盖着一条靛蓝色的毛毯,与他身上靛蓝色的官袍几乎融为一体。
这么热的天,他却还搭着毛毯,且面色仍是苍白的
同僚叹息,暗道天妒英才,又随口问道:您这便回府了吗?用不用在下帮您
多谢。顾远筝客气回拒,家仆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明日再会了,刘大人。
兵部处处有为他方便而休整的坡道,顾远筝一人缓缓的转着木质轮椅,侧耳听轮椅碾过青石路时辘辘的声响。
听久了,也能静心,就像习惯了的疼痛,能让人清醒。
贺端年岁大了,好不容易车马劳顿到了秋水关,一下车就吐了个天昏地暗,他这般宣旨,可是对皇帝的大不敬,幸而那云五将军也十分明事理,让他好好休息,还派来了军医为他忙前忙后。
这样大的尊荣就在眼前,那云将军能不急不躁,贺端顿时觉得这年轻人当真不错。
下午时贺端便觉着自己好些了,挣扎着想起来去宣旨,军医却面色古怪的传了将军的话。
那个,贺公公,不着急的,我家将军说,请您务必修养好身体,否则明天您可能还会病倒。
贺端不解:将军此话何意?
军医也茫然:俺也不知。
贺端又趴回床上,心里对这年轻将军的体贴感到格外欣慰,并决定日后定然在庆安帝面前为这云五多多美言。
直到他第二日真的见到那云五将军
贺端纵然身份贵重,也不过是个贵重的奴才罢了,他看人已经习惯了自下而上,所以先看到的是一双云纹靴。
不是战时,那将军未着甲胄,而是一身玄色锦袍,他身形颀长,肩宽腿长,腰间坠着一枚素色的美玉,单是这身形便是气度不凡。
贺端暗暗称赞,心想这人果然是天生的王爷
直到看到那双茶色眼瞳,那俊美深邃的不似中原人的长相
贺端瞳孔震颤,一个不可置信的称谓脱口而出。
五殿下!!
本就尖细的嗓音这下彻底劈了个叉,贺端怔愣片刻,又惊觉这人应当只是和五殿下长相相近?
毕竟那一身杀伐决断的气度,不是当年那在织金河上一掷千金的浪荡少年能有的。
贺端侥幸的忽略了时间,忐忑的给自己找了个听得过去的借口,便勉强扯出笑意躬身道:哈哈哈将军的长相让杂家想起了故人,故而有些失态,将军见笑了
却不料那男人勾唇轻笑,上前一步扶住贺端小臂,这看似没用什么力气的动作,却让一百六十多斤的贺端一点都动不了了。
他被迫维持着不上不下的动作,脸上的褶子都僵了,将军?
公公太客气了,您也没看错。
年轻的声音自贺端头顶落下,说的话明明带着笑意,却让贺端背后汗毛根根竖起。
确实是故人啊。男人心情很好的低笑着,一别数年,公公风采依旧,云朗在此还要谢过公公对景华宫的诸多照顾。
贺端:
老太监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云五就是五皇子邵云朗,五皇子邵云朗还活着,活成了震古烁今的狼将军。
这消息飞进雍京,就像一碗凉水泼进了滚油锅,四溅的油花没放过任何一位站在雍京这口大锅旁的人,一时间都被炸了个体无完肤。
更别提端着锅的庆安帝。
他自登基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他想收回成命,闻风而动的御史台却立马递上了一篇辞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