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飞机降落在海面上,一直到坐潜艇进入深海基地,迦兰德和赫尔曼少校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里诺少校个性外热内冷,他表面轻浮又八卦,但其实心里没那么好事,除非是明摆在他眼前的热闹,否则他是懒得去起哄的。因此,虽然觉得他俩有点奇怪,但是他并不知道他们俩究竟发生了什么混乱故事,索性只当他们俩还是那么不熟,无意深究。
到基地时已经快半夜了,但里诺少校和赫尔曼少校没有休息,一到基地便前往工作区域交接工作去了。如同第一天来到基地时那样,迦兰德无所事事,又在靠在休息区的小沙发上打起了瞌睡,连军靴在地板上踢踏着靠近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萨维尔中校和罗德尼上校走进休息区,本来在讨论一些项目上的机密问题,看见迦兰德后便立马闭口不谈,走近了才发现迦兰德已经睡着了。
两人对望一眼,萨维尔中校推了推细边框的眼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别看我,你要觉得睡这儿不妥你就带回去,我可不感兴趣。”
萨维尔中校划清界限撇得干干净净的样子让罗德尼上校不禁哑然失笑。
“学长,你小时候一定挺讨厌的,”罗德尼上校笑着推了推萨维尔中校,“你肯定是那种明明大家一起干的坏事,被老师处罚时却把大家全卖了的人。”
在军校时,萨维尔中校比罗德尼上校还要高一年级,在罗德尼被收进凯因斯少将麾下时,第一次向他展示友好的,便是戴着眼镜一脸冷漠却很爱操心的萨维尔学长。因此虽然萨维尔学长一直在做后勤文职工作,晋升速度比罗德尼慢得多,甚至还成了罗德尼的下属,但私下里罗德尼上校还是一直叫他学长。
“这个比喻就不成立。首先,我不会跟你们一起做坏事,其次,这叫明哲保身。”萨维尔中校耸了耸肩,直接转身走掉了,“早点休息,晚安。”γцs?ц?ⅹ.?ǒм(yushuwx.)
罗德尼上校叹了口气,俯身便把迦兰德打横抱了起来。之前和迦兰德在半夜的餐厅里不欢而散之后,他一直在躲着她。从前在军校时直面霸凌他从来没有害怕过,可是迦兰德的眼神透亮得像面镜子,毫不留情地把他心底的自卑反射了出来。
他二十八岁了,二十八岁的同盟军罗德尼上校手中掌握的无论是权力还是功勋都远胜于十八岁的军校生罗德尼准尉,可他却不如那个时候率直而勇敢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此时迦兰德闭上了双眼,柔软而乖顺地窝在他的怀里,罗德尼上校抱着她走回房间,胸腔中的紧张和安宁奇妙地混合在了一起,心脏便狂跳了起来。
走进房间,照明灯组缓缓亮起,迦兰德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翕动,随后便缓缓睁开了湖泊一般的灰色眼睛。
“……罗德尼上校?”
迦兰德很快接受了今晚不得不跟罗德尼上校一起度过这个事实,洗漱之后便认命地先躺进了被窝里。罗德尼上校洗完澡出来,看见迦兰德靠在床头的枕头上,嘴里却还叼着根棒棒糖。
他顶着湿漉漉的深棕色头发,一边用毛巾擦着一边走过来,在迦兰德旁边坐了下来。
“都刷牙了睡前还要吃糖吗,会蛀牙的。”
“可是我想吃呀……”迦兰德叼着棒棒糖不放,瓮声瓮气地回答着。
“很好吃吗?”
迦兰德眼睛亮了亮,从床头迭好的制服口袋里摸出另外一枚棒棒糖递给罗德尼上校:“梅子味,很奇妙。”
“很奇妙……”罗德尼上校看着她笑盈盈的眼睛,放松了下来,笑着接过棒棒糖,重复着她的形容词。
他起身走到床另一边,也躺了上来,跟迦兰德肩并肩地靠在床头,扯开棒棒糖的包装纸,晃悠悠地打量着晶亮的糖果。
“凯因斯少将给你买的?”
“嗯……是凯因斯少将家的女仆小姐看我喜欢,送我的。”
“那不就是他给你买的吗,要不是你要去凯因斯少将家怎么会有糖呢。”罗德尼上校把棒棒糖扔进嘴里,含混地说道。
味道确实很奇妙,罗德尼上校偏头看向她,灯带的光打在迦兰德光滑细腻的肌肤上,她的睫毛也在淡蓝色的微光下忽闪着,跳动着稚气的喜悦光芒。
“阿尔德雷女校不让你们吃糖?”
“嗯,因为糖分对皮肤不好。”
“那你还吃得这么开心?”
“不好就不好了,又没有老师管了,难道不是我开心最重要吗。”迦兰德嘟嘟囔囔地回答道。
罗德尼上校轻笑了一声:“还真任性。”
不知道是不是这颗梅子味的棒棒糖让人放下了心防,罗德尼上校头脑一热,破天荒地对她说:“我也没有怎么吃过糖,因为小时候家里穷,爸妈不会给买糖吃,久而久之,就不喜欢了。”
迦兰德错愕地扭头看向罗德尼上校,他线条干净流畅的俊气侧脸十分平静,可迦兰德既没想到志得意满的研究所负责人居然和她一样出身贫寒,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坦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