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兰德回到首都一个月后,在帝国军绝对优势的威压之下,军事同盟宣布无条件投降。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入这片寂静萧条的街道,停在路边。一位女性从汽车上下来,撑开黑色的雨伞。她站在街边,抬头看着这栋临街的两层小楼。只是一栋普通的住宅,算不上奢侈,但在整个同盟都处于战败投降的阴影之下时,小楼门前的重瓣山茶却在微雨之中,艳丽绽放。
她看着那几株山茶花,记忆里残存着的多年前的记忆重现起来。那是她年少时曾经赤诚过的爱恋,在那如同海洋一般山茶花丛花园里,她看着金发青年的微笑,她曾以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和正确的人。
可她现在知道,她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跟他分手。
她走上前去,按响了门铃。“你好,迦兰德小姐,我是安涅塔·赫斯泰因,我们曾在舞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大门打开,出现在赫斯泰因夫人面前的,已经不是舞会上那个妆容精致衣着奢华的美艳少女了。迦兰德穿着朴素的棉质衬衣和长长的裙子,长长的头发随意披散着,有些迷茫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贵妇人。
“赫斯泰因夫人,请进吧。”
安涅塔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打量着周围的陈设。迦兰德端来热茶请她喝,安涅塔看着瓷茶杯上绘制的小花朵,看笔触痕迹,应该是她自己画的。
“我想你请我进来,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谁。我今天来这里,是希望能请你来做我女儿的美术教师。”
迦兰德捧着茶杯坐下,惊异地看着面容平和的赫斯泰因夫人,愣了两秒,便若有所思地问道:“是凯因斯少将之前拜托您的吗?”ρó㈠㈧GV.óM(po18gv.)
军事同盟宣布投降,同盟主席下台,而凯因斯少将作为同盟主席的亲信,主战派军官的代表,已经成为了臭名昭着的战争犯。
“是的,”安涅塔吹了吹热茶,啜饮了一口,抬眼看着迦兰德,“但我不是因为他才答应的,老实说,我很厌恶他。我是为了你。”
“我?”
“他带来了一些你的画作,我看了你的画作才决定答应他照顾你的。”安涅塔把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凝神看着迦兰德,“你是个很有天分的好孩子,如果能够拉你一把,我会很高兴。”
“赫斯泰因夫人,您……您不嫌弃我的过去吗?”迦兰德绞着手指,怯生生地说。
“我也曾跟西泽尔交往过,你也并未对我有什么偏见。”
“我很羡慕您。”迦兰德低下头赧然地笑了笑。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你就是你自己,不需要羡慕任何人。”
安涅塔并不是个开朗爱笑的女性,更像是严厉但善良的老师,让迦兰德一下想起从前在阿尔德雷女校时帮助她许多的希瑟老师。
“所以迦兰德小姐,你愿意做我女儿的家庭教师吗?”
迦兰德望着她,露出了回归首都重获自由以来最发自内心的笑容:“谢谢您,我非常荣幸。”
安涅塔也难得地笑起来,再关心了一些她生活上的问题。迦兰德回到首都之后,随着崭新的身份文件一起交付到她手上来的,还有这栋房子的钥匙和产权证,以及可以维持一段时间开销的现金和一些足以保值的不动产证明。
她没有拒绝这份馈赠,理所应当地安顿了下来,开始学着如何融入正常社会的生活。
安涅塔听迦兰德说着,冷哼了一声。“没有甩钞票打发你还算他有良心,金融一旦出问题钞票就是废纸罢了。现在我们投降了,以后的日子不会很好过,迦兰德,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迦兰德认真地点点头,一字一顿地说道:“哪怕这世间凶险,既然生而为人,我就要努力闯一闯。”
也许是为人母的母性使然,安涅塔站起来,给了迦兰德一个温暖的拥抱。
“或许担心你的状态是多余的,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许多,”她抱着迦兰德,拍抚着她的后背,“听说你认识瓦伦汀夫人,我想你该去看看她。”
赫斯泰因家的司机把慌慌张张的迦兰德送到了瓦伦汀上将府上。门口停着若干车辆,从豪华的庄园里鱼贯而出的佣人拎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走在最后的是与迦兰德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穿着考究,一脸冷漠。他们有着相似的容貌,想必他们就是瓦伦汀上将与原配夫人所生的那对双生子。
“打扰了,我想……我想来探望一下雷娜,不,瓦伦汀夫人,可以吗?”
他们悲悯地看着慌慌张张的迦兰德,双生子中的兄长说,“你随便进去吧,这里已经不是什么高贵的瓦伦汀上将府邸了。”
说完,他就与妹妹一起走下了庄园大门前的楼梯,仆人将他们的行李放到车上,双生子乘上了轿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迦兰德看着那对兄妹离开,只觉得是难以言说的苍凉。女仆带着迦兰德走进豪华的府邸,走上二楼,迦兰德便急不可耐地提着裙子跑起来。
“雷娜姐姐!”
她推开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