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呢。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那些人踏在他和两面宿傩的尸体上欢呼的声音。
是啊,要是杀死两面宿傩,他至少也得付出足够毁灭他自身的代价。
那杀了咒术师们?
有必要吗。
没有必要。
他们的确是利用了蓝眼,推出这个懵懂的孩子,又促成了现在的场景。
站在他们的角度也只不过是骗了个孩子,然后可能会获得千百倍的报酬。
一个人,换那么多人活下去,多么聪明又划算的计划啊。
可如果他们没有自作聪明的演这场戏,如果他们没有欺骗蓝眼,如果他们能够带着蓝眼走开,不看到他死去的这一幕,如果他们能够表现的再在乎蓝眼一点,如果蓝眼没有说他们也只是利用他的眼睛。
他或许不会这么厌恶他们。
都是演戏啊,为什么前脚两面宿傩刚到,后脚他们就赶来。
他们的每一句话语,都像是在挑拨他们间的关系。
如果他真的相信了,他相信蓝眼也是参与者,那他们会更加肆意的嘲笑他吧。
那个付丧神多傻啊,居然相信会有咒术师是真心待他的。
他们和两面宿傩,对他而言,没有区别。
神渡泯轻轻的抚摸着咒具,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再无关系。
那就,让你们也感受感受绝望的滋味吧。
利用他,那些痛苦已经是过去式了,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他还能够拥有此刻选择的能力。
可蓝眼死了。
不可原谅。
怎么,都这样了,还打算留这些蝼蚁一命?他们可是在等我们打起来,然后趁机杀了你和我呢,真让我失望啊。
两面宿傩的声音划破了噪杂的背景。
还是说,你打算帮他们来对付我?也对,毕竟救了你的是咒术师,只是你最好动一动脑子,要是落到了他们的手上,他们对待你的方法会和我有什么不同。
诅咒之王话是这么说,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他倒要看一看,这个咒具化的付丧神又会做出怎样让他感到意外的选择。
不要让他失望啊。
紧随着他的声音的,是御三家那些咒术师们自以为是的他们现在两败俱伤,一起上啊。的声音。
真是恶劣啊
神渡泯说出了他沉默许久后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是在感慨两面宿傩恶劣的行径和话语,还是感慨那些咒术师们的行为。
想利用我,是吗?
神渡泯偏头看着那些要么使用术式,要么拿着咒具冲上来的咒术师们,只是那些攻击都被他尽数泯灭。
他又看了一眼姿势闲适,像是在等着看好戏的两面宿傩。
那些痛苦都是真的,一道道划开他的一切。
包括他那些,天真的,想法。
咒术界是残酷的,这是和他过去经历的一切截然不同的。
自蓝眼死去的那一刻,他觉得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半分的留念了,孤独和不属于这里的排斥感快将他彻底吞噬。
两面宿傩的话提醒了他,的确,蓝眼说到底也是咒术师。
所以,他不动手。
但是,他们的目的终将会落空。
不是想利用他来对付两面宿傩么。
都想利用他,都将他推入深渊,只不过两面宿傩是毫不掩饰的利用,咒术师们却是戴着欺骗的假面。
可假设他能杀了两面宿傩。
然后呢,他能做些什么,他该去做些什么,一盏灯孤零零的闪烁着幽蓝的火焰?
他只想去陪着蓝眼。
一个人走会很寂寞吧。
我该怎么做
付丧神慢慢的往灯体上刻下崎岖深刻的纹路,一笔一画,刻的很慢也很认真。
每一刀都很疼。
疼的他无法呼吸。
我应该怎么做是等我强大到能够杀死两面宿傩,送他也下去,还是去陪你啊
那些纹路渐渐的组成一副图画。
付丧神的眼中盈满幽蓝的火焰。
他最后的选择,是和两面宿傩一起离开。
想看他们两败俱伤?不存在了呢。
况且都无所谓了。
他选了能够避开那些咒术师的最佳的选择,有了两面宿傩当挡箭牌,他就不用看见那些烦人的咒术师了。
都是利用,那他利用一下两面宿傩的名头好了。
反正在两面宿傩眼里,如今他和死物般的咒具也没区别。
两面宿傩达到了他的目的,便不会拿他做威胁,而以两面宿傩的性子,也不会去逼他杀人或者是什么的,因为他自己都能做到,他只是享受这种夺取和改变的恶劣快感。
况且以当时的情况,他想独自离开除非把所有人全杀了,他暂时还做不到,无论是哪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