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导,”已经步入社会的人改口极为顺畅,“我前几天还去看了您新拍的电影,当时我还跟人说这电影的导演跟我是同系师兄弟,没想到今天就在这儿见到了。”
“谢谢。”周达非礼貌地掀了下嘴角。
“哎我也看了!”另一人说,“我表妹可喜欢沈醉了,她拖着我们全家看了三次《杀死羽毛》!”
“你表妹眼光很好。”周达非表达认可。
“.........”
“说起来,”时玥说,“那天我们一起请周教授吃饭的时候,还提到了你。”
“啊?”周达非抬起头来。
“你现在可是个名人!”时玥打趣道,“我们聚会那天,有同学问大家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系有个叫周达非的。”
“说今年春节档既没有裴延,又没有夏儒森,你的《杀死羽毛》简直是一枝独秀。”
周达非:“.........”
“其实我们很多人都看了你的电影,”时玥道,“就是没想到,周教授说他也看了。”
“什么?”
“没想到吧,周教授还跟我们一起聊了会儿你的电影剧情。”时玥并不知道周立群和周达非的父子关系,她说着叹了口气,“结果刚聊没一会儿,周教授就突发心脏病昏过去了。”
“.........”
这边正聊着,走廊尽头的病房里,燕名扬走了出来。
燕名扬是周立群的关门弟子,他在今日在场的学生中算师兄,又功成名就。见他出来,大家纷纷打招呼,“燕师兄好。”
“燕师兄,周教授怎么样了。”
燕名扬冲大家点了点头,随意安抚几句。隔着长长的走廊,他看见了周达非。
“来了?”燕名扬走到周达非面前,“我昨天还在想要怎么告诉你,结果裴——”
他说着一顿,想起旁边还有其他人,又道,“你一个人来的?”
周达非没说话,竖起一指朝外面指了指。
燕名扬会意,笑了笑,朝病房那边抬了抬下巴,“走,进去吧。”
“江一则也在里面。”
“.........”
走廊上的众人到此时才发现似乎哪里不对,有个别年纪较长的恍惚想起周教授貌似有个儿子。
周达非却从来不愿意解释这些事。
他压低声音,“我妈呢。”
燕名扬:“师母去见医生了,待会儿回来。”
“还有什么别的要做的事吗?”周达非顿住脚步。
燕名扬也停住脚步。他看了周达非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
“周教授其实并不缺人照顾。”燕名扬看了眼站满了人的走廊,叹了口气,“但只有你是他儿子。”
周达非没说话。
“走吧,”燕名扬说,“周教授做完手术没多久,还没醒。”
“他见到你会很高兴的。”
“..........”
周达非似乎有些犹豫,没有挪动脚步。
这时,病房的门又开了,江一则从里走了出来。
“燕师兄,”江一则看了眼周达非,也不觉得意外,“周教授醒了。”
他话音刚落,周达非拔腿就往走廊外走。
燕名扬立刻拽住他,“哎哎哎!怎么来了又走!”
“我是来干活儿的,”周达非淡定道,“不是来探病的。”
“既然这里没什么事情需要我做,我就去帮我妈妈。”
江一则跟燕名扬不同,他从不主动掺和周达非和周立群的家事,借口喊护士离开了。
燕名扬看了周达非一会儿,松开了手。
周达非刚要离开,又听燕名扬开口道,“我上高中的时候,成绩不错。”
“.........”
废话。
周达非连头都懒得回。
“当时,每年我们学校有一个可以免笔试保送进a大的名额,”燕名扬神情正经了几分,“——其实面试也是走过场,基本就等于是免试。”
周达非顿住脚步,有些不太明白燕名扬在说什么。
“按照成绩,本来应该保送我。”燕名扬走到周达非面前,“但是有人疏通关系,寻了个借口从校方那里顶掉了我。”
“正好那年a大来我们省的负责老师就是周教授,他很留意这些事,就发现了蹊跷。”
“所以周立群帮你拿回了这个名额,”周达非说,“你就很感激他。”
“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人是多面的。”燕名扬说,“我不完全清楚你跟周教授之间的事情,也不是硬要你去演父慈子孝,但你情绪上头一味躲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周达非站在原地想了想,像是听进了燕名扬的话。
半晌,他问道,“周立群现在脱离危险了吗?”
“还没。”燕名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