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以爱护幼崽闻名,继承了龙族血统的亚龙族同样延续着这一传统。
在亚龙族,每一只幼龙都会被送到专门的公共龙巢里,在严格的保护之中安全的长大。
这样的龙巢最大的特点就是,四周的墙壁特别的高,高到谁也无法逾越。
没有浊水,清水自然不会变浑浊,看不到大地上的污垢,自然也不会变脏。
就是基于这样一个原理,所有的幼龙都被围在了龙巢里,安全的成长——如果要说问题,那可能是保护的太好了,这些小家伙都有点营养过剩。
但总的来说,整个亚龙族社会对这个解决方案还是很满意的。
但有一只年轻的幼龙不太满意。
和所有的幼龙一样,它也崇拜辽阔的天空,但又和大部分幼龙不一样。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它发现,自己能飞!
亚龙族虽然继承了龙族血统,但由于血脉驳杂,很多龙族能够做到的事情对他们来说难如登天。
飞行就是其中之一。
不管是多么庞大或者瘦小的亚龙族,他们的翅膀都不足以让他们飞起来。
所以龙巢才会用特别高的墙壁,而非禁空结界来束缚其中的幼龙。
也或许是因为龙的本能,亚龙们都崇拜飞行,但却因为不能飞的缺陷,使得它们无比痛恨能够飞起来的龙。
在那些绝大多数亚龙都无法飞行的地方尤其如此。
那只懵懂的幼龙在享受了几次飞行之后马上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是忤逆其他人,放飞自我,还是委屈自己,维系着彼此薄弱的感情。
这个抉择其实并不难,只是做出了牺牲,却无人知晓。
从那以后,这只幼龙只会在傍晚散步的时候来到墙边,和很多亚龙一样,对着高不可攀的高墙徒劳的扇着翅膀。
不过那些亚龙这么干,只是想给自己营造一个非同一般的人设,赚点吹嘘的资本。
但这只幼龙知道,只要它愿意,它随时可以飞越这面看似不可逾越的高墙。
只是比起外面的诱惑,那些装模作样的小家伙更能让它开心。
能住空调房,谁想吹风扇呢?
可惜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当边界设定好了之后,身在其中的龙并不会试图突破边界,而是选择在边界里夺取最大的利益。
打压,排斥,拉帮结派。
封闭会滋长黑暗,谁也不敢说自己不会落入其中。
所以当阳光洋溢在其他龙脸上的时候,这只倒霉的幼龙被黑暗给缠上了。
黑暗会带来更大的黑暗,立足不稳的龙很容易被击倒。
而一只能飞行的亚龙,实在太容易挣脱地面的束缚了。
打击变成委屈斩断了若有若无的联系。
那个利大于弊的天平瞬间倾斜,天空像洗干净的玻璃一样开始散发自己的吸引力。
但还没等它飞出去,它就迎来了自己的成年礼。
一时间,天空和大地同时展露在它面前,而那面需要飞翔才能逾越的高墙已然消失在它的生活里。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总是半张着翅膀,仿佛那面高墙下一刻就会从它身边长出,而它只能抓住机会,在那一瞬间飞出去。
过了很久,它才终于真正的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可当它真正放松的时候,它又在身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令人恶心的,高墙里那股腐朽的味道。
可是它看不到高墙了。
就算飞的再高,也看不到那些熟悉的景色。
但味道却是实实在在的。
实实在在的存在于每一个从高墙里出来的龙心里。
它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确定这个事实。
离开,并不能一劳永逸,那些已经被污染的人正带着病毒在大地上扩散。
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无形的高墙正在慢慢建起。
如果又被困在其中,那翅膀也无法帮助它飞出去了。
除非死。它很快就想到了唯一的解决办法。
实际的高墙可以用力量打破,但当力量变成高墙,那就唯有死亡才能解脱。
问题再一次摆在它的面前,只是这一次,天空的对面放的不是感情,而是他的命。
是天空重要,还是命重要?这个抉择好像没有那么的难。
只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天平的另一侧上添了一点东西。
那是憎恶,对那种腐朽味道的憎恶。
憎恶可以轻若无物,心怀憎恶也能谈笑风生;但憎恶也会重如泰山,哪怕眼前摆着金山银山,也撼动不了下定的决心。
端看怎么想。
于是天平开始混乱,它也在混乱中一点点逼近死亡。
那是希望所在的方向,是求生本能驱使的结果。
终于,它抵达了死亡的边缘,甚至探出了半只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