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岳之外,二皇子未到国境,龙州城内,四皇子再度光临蝶园。
他刚迈进门槛,锦哥儿便赶他走。
“锦兄怎么了,我还没说来干嘛便轰人?”
锦哥儿一脸恨铁不成钢,“小人让您走是为您好!眼下这节骨眼您来烟花之地,万一被认出来闹上去,一世荣华富贵全打水漂!您乖乖的成么,快走吧!”
真是急了,“乖乖的”这话也敢对自己说,胡之源听着反觉得好玩,在门口故意耍赖不走磨逗锦哥儿。
小禄生怕锦哥儿的话成真,也没眼看主子散德行,忙附耳对锦哥儿道:“我家主人是来求见你家公子的。”
“找他做甚?”
“说是赔礼道歉,具体我也不知。”
锦哥儿惊诧,公子做他父皇男宠时他应该还没出生,这俩人能有何过节,道得哪门子歉,莫非前些日子进宫有招惹?
僵持不下,胡之源眼瞧着快恼了,锦哥儿也急得想唤影士出来拿走这烫手皇家山芋。这时公子自楼上款款走下,轻飘飘丢一句:“放他进来。”
虽说早见过一面,不想再见时仍被他容貌之绝震慑,胡之源眼睛眨巴好几下才回神,旋即宛如脑门贴符的小木偶,呆呆随公子朝关雎馆挪去。
锦哥儿安顿小禄喝茶等着,想问他点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这会子凤儿从外面跑进来,乐颠颠塞锦哥儿怀里两张纸。
“刚跟叔叔要的方子,这副给夫人宁神安胎,这副是公子的滋补药膳,你快着手办吧!”
她小嘴兴冲冲叭叭完毕,偏头正瞧见小禄嗞嗞品香茗,忙弯腰喊他。
“你来啦,可是给你主人取猫?”
小禄初次如此近距离目睹凤儿芳容,一时看呆,嘴上没把门。
“小的陪主人一起来的。”
“他也来了?人在哪儿呢?”
凤儿亮着眼睛四下找,锦哥儿无奈扯她到一旁小声说:“他来找公子,现去了关雎馆。”
“找公子干什么?”
锦哥儿不知该怎样说,吞吞吐吐惹凤儿起疑。她眼珠一骨碌,拔腿便往关雎馆跑。锦哥儿反应过来时已追不上她,追到关雎馆时,她正贼溜溜贴墙根蹲着走,到一扇窗前站直了,紧贴墙砖偷听房里动静。
跟上去的锦哥儿贴到她身旁,窃声问:“你干嘛呀?”
凤儿嘘一下,凑近了说:“我们进宫时遇见这家伙了,公子似乎知道他什么身份,我本想问的,结果忘了。他只比我大一岁,公子应该不认识他才对,奇怪的很。”
“想知他身份直接问公子便好,何必做贼似的。”
凤儿小鼻子撅出两道褶,“公子那小酸脾气,跟他打听一俊俏少年郎,他还不恼死我!”
说来也对,公子那酸劲儿活似开了几辈子酿醋坊,锦哥儿已经想到他看着凤儿眼冒酸水的样子了。他知道胡之源真实身份,也答应夫人和他绝不外泄,凤儿想知道实情,怕也就听墙根这一个法子。
果不其然,胡之源自报家门完毕,窗外凤儿惊得嘴都合不上!
“晚辈乃先帝第四子,胡之源。”
胡之源恭恭敬敬,公子冷若冰霜。
“殿下自称晚辈,实在折煞沉某人。”
凤儿惊呼快收不住,憋得满头大汗!她不敢相信夫人塞到她房里的是大岳四皇子,她对人家呼来喝去不说,还让他连睡好几日小窄塌!怕是不用等胡之洵对她卫家怎么样,他这四弟就能让她掉脑袋!
锦哥儿忙安抚她淡定,继续听。
公子瞄了眼胡之源的春字玉牌,慢悠悠道:“是春菱的孩子啊,难怪模样不似你父皇壮年时魁梧英俊。你除了眉眼与他相近,别处像你母妃更多。”
胡之源端出拿手的乖巧,毫不外道,“这样算的话,沉公子和我母妃也是故人。不管从岚姨还是父皇那论起,源儿都是晚辈,怎会折煞您。”
凤儿差点要骂人,想这四皇子是不是傻,真仗着有身份啥话都敢说!
公子反倒笑了,“是啊,沉某人若是女子,还算得上殿下的庶母了。”
胡之源瞬间尴尬,自以为是自来熟,哪知把天聊进坑里,戳了人家心窝子。不过也好,他正愁不知咋起话头,趁机把话说开。
“晚辈此番前来,是替父皇道歉,也替母妃道歉。”
他只等公子一句“愿闻其详”,给他台阶把母妃当年被皇后算计故而害了他们之事解释清楚。上次着意安排,他只记得跟夫人讨个答案,忽略一同受害的公子,又想若非父皇荒淫好男色,公子早随全家人黄泉路作伴,哪会屈辱做男宠,又委身于妓院。
胡之源仍有些小孩心性,认为犯了错就该赔礼道歉。再安排公子进宫,他没有由头,父皇已去,母妃不出来,他便替他们行事。
公子噙茶不语,也不看他,他再次没有话头,只好硬说:“想必沉公子不知,您和岚姨当年被逐出宫门之事另有隐情吧。”
“我知道。”
他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