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别夫人后,胡之源四下寻找凤儿。
他想问她有没有招待过一位大胡子东燕客人,若招待了,那么他性子怎样,好不好交往。他敢断定那大胡子就是李光擎,既迟早要与他会面商讨,提前多做功课总没毛病。
到处没见凤儿人影,他只好拦住忙碌着的锦哥儿来问。
“她在公子房里,领您去见?”
胡之源可不敢去,蹭蹭掌心汗,求锦哥儿把她唤出来去她房里见,自己熟门熟路又上楼,钻进凤儿房中逗弄她的猫等着。
锦哥儿玩心大起,就让胡之源巴巴干等,待猜测人再不去,这小家伙差不多该急得满屋乱转了,他才磨磨蹭蹭去通传。
那头凤儿把艾成萧的话原封不动学舌,真如他所料,公子和他想法一致,不过凤儿看上去并不高兴。
她心有些许似曾相识的别扭。
回顾认识艾成萧的过程,开始公子的交代和之后艾成萧的坦白,皆未甩开“利用”二字。虽说后来与艾成萧发展为知己般的关系,这档子事已无足重轻,可确确实实存在过。
对于胡之源,凤儿了解并不多。几日相处下来只觉得他是个简单纯粹的少年,灵动俊俏爱热闹,有这年岁的人该有的活力。得知他皇子身份后,凤儿更觉他那小孩子心性尤为可贵。
凤儿能感觉出他是喜欢自己的,直接明了那种,坦坦荡荡的少年爱慕,想利用起来容易得很,她却不忍带着目的承接他一腔热忱。
就不能单纯一点吗?
公子察觉出不对。
一年前他让凤儿拢住艾成萧的心,助她名震全城,让她有蝶园以外的人可依,当时她答应得可好,是她一贯的乖顺,而今那种唯唯诺诺在她脸上看不到了。
终是长大了,有自己想法了。
“琢磨什么呢?”
“我对他没多余心思。”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凤儿也不懂自己为何这么说。
“如此利用起来更没负担。”
“可他对我有心啊,这样岂不是负了他。”
公子耸下肩膀,不以为然道:“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也没见你少占他们便宜,若算起来,岂不是个个都负了。”
哎呀,他今儿怎就听不懂话了呢!
凤儿急躁劲儿上来,甩着袖子顶嘴,“那群老寻欢客,负了就负了!横竖他们都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对我的热情不过是垂涎,拿我当消遣,能有几分真心在?晏芳晏华一出来,我不也成昨日黄花?可他不一样嘛……”
公子揪住重点,“怎么不一样?”
“具体说不上来,就……就……”
“好了,别就就的了。我是你男人,不是你舅舅。”
看她急得抓耳挠腮,公子抓过小猴爪摁上膝头,脑门啄一口。
“你想说的我明白,皇宫里长大的孩子,鲜有他这种单纯天真。在你面前他才能做回寻常少年,放纵心意去喜欢,哪怕仅有短暂欢愉,于他而言也是莫大的满足。”
凤儿颓丧缩公子怀里扯缨络穗子,小声嘟囔:“所以咯,这样的源源谁忍心辜负嘛。”
“源源?能叫这样亲了?”
啊,后厨醋坛子翻了淌到关雎馆啦。
好一通解释称呼为何如此,好一通哄他宽心宽心别乱想,冷脸还是冷脸。等她无计可施说听话去攀附便是,那唇角才弯出点热乎气来。
保险起见,凤儿多问一嘴:“我要是跟他好,保不齐做点颠鸾倒凤的事,你不生气?”
公子那表情说不好是委屈还是无奈,“小将军与你偷吃,我不也没说什么。找个皇子给你尝尝,你又不吃亏。”
“别光嘴上说得好,到时再给我撂脸子。”
“事关你母女生死大计,我岂敢撂脸子。”
斗嘴正要继续,锦哥儿过来叩门。
“公子,姓胡的贵人想见凤儿,已在她房里候着,可许他见?”
不敢直呼大名,也不敢唤殿下,叫四公子又和自家公子顺嘴,胡之源在锦哥儿口中只能是姓胡的贵人。
公子整整衣衫,牵起凤儿往外走。
“一块去,我正好有点想他。”
凤儿偷偷翻个白眼:想他?还是不放心自己吧。刚刚说好的全白搭,还得看着才消停。
锦哥儿捂嘴偷乐,腹诽公子:您想他,他可是怕惨了您呐。
正如锦哥儿所想,胡之源已在房里等到心急火燎,猫都不玩了,一会儿开门抻脖子瞧,两会儿扒窗往下看。一不留神力气大了,窗子推开大半边,手忙脚乱去关时,跟对面楼下的窗里人撞上眼。
好巧不巧,那人是方晋,正倚窗边喝茶读医书,忽听凤儿窗子有声响,仰头去瞧,哪知是张宫里熟面孔,满口茶全喷出来。
胡之源比他还窘迫,转瞬想起父皇已不在,不用方晋再入宫看疾,八成以后也不会在宫里见到,忙换上那张乖巧脸儿,冲他一笑,旋即关窗。
方晋有些头懵,惊讶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