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凤儿道尽想法,公子竟生出些许害怕,不顺反劝:“这无异于以卵击石,稍有不慎则适得其反,你切勿冲动!”
而她满面胜券在握,“换成旁人兴许会适得其反,可他是艾成萧,受人钦佩信赖的抗戎大英雄,这招哪怕救不出他人,总能保住他命吧。”
锦哥儿掂量着帮她说话,佯装思虑自顾自嘟囔:“倘或把私济他国抹黑成通敌谋反,又将伪造密信之事查出来,小将军怕是没得活了。”
霎时让公子想起父亲头颅滚到面前的景象,心头骤然揪紧,忍不住一歪身子。锦哥儿忙上前搀扶,凤儿也吓得不敢吭声,凑到他跟前。
他顺顺气,冲凤儿道:“通敌谋反,呵呵,真是个好罪名。哪怕诬陷或只靠点边,也会被宁可错杀而不放过……就依你吧,最差也是死马做活马医。不过眼下并非最佳时机,估摸这事还未传出宫外,且待风声吹出宫墙,咱们才能请客人们帮忙!”
凤儿会心一笑,“宫墙也是墙,也有人来人往,风总会透出来的。”
惶惶过了一天,隔日胡之源疾疾赶来,刚关紧门便狠啐一口!
“御史台连着审了两天,简直一团糟!就艾成萧那副将,捉他来时正没事儿人似的在家陪妻儿,一问叁不知。参他怠慢军务那个玉见岛守将也被召回来,一口咬定只是不满他沉迷女色,对他私济东海全不知情,更不信,还大放厥词骂御史台不长眼!可这艾成萧呢?他对所做之事供认不讳,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咬死不承认有人从旁协助!哼,这倒也像他作风!”
胡之源叭叭叭一通倒豆,偏就没凤儿想听的部分,于是她追问道:“连林跃都被找来问了,那吴小姐呢?”
“说到这儿需得多谢我叁哥。去将军府捉人是他去办的,仅带回几个无足重轻的人物敷衍,对大哥称侍妾和近身婢女闻风而逃,他去寻,实则根本没派人寻,所以吴姐姐暂时安全。”
凤儿又问:“那捉赵副将时,是隐蔽着捉的,还是大张旗鼓捉的?”
胡之源不懂她为何问这些,她不是该关心艾成萧吗,一时无解,看向锦哥儿和公子。
锦哥儿想了想,说:“赵副将家所在之处是热闹地界,想隐蔽怕不大可能。”
胡之源呆呆看着凤儿,不知她脸上那抹莫名诡谲的笑是什么来头,咽口唾沫问她:“你打什么哑谜呢?看着好生瘆得慌!有何打算别瞒着,我可是已经着手准备劫狱了!”
凤儿正欲开口,公子出言打断,“劫狱?亏你想得出!你忘了擎君叮嘱了?忘了自己还背着大事了?劫便能劫成?劫成又将他藏哪儿去?败了又当如何?”
连串问话堵得胡之源哑口,等凤儿又发问,他才重打精神。
“源哥哥,你且估算一下,御史台最快几日之内能给此事盖棺定论,大萧最重会受什么刑罚?”
“我想左右不超七日便有结果,按大哥现在极没耐性又恼羞成怒的架势,绝不会轻饶他,大可能处极刑。”
“所以说,大萧至多还有七日太平咯?”
“可以这样理解,嘶…你到底想干嘛?”
胡之源一脸茫然,凤儿满眼坚定。
“也不干嘛,就是御史台快有大热闹看了。你只需帮我盯紧,在好戏上演之前,别让大萧出意外之险,或许我还需沐姐姐帮忙加油添醋!”
虽未明表,但胡之源没追问下去,他信凤儿,信她所有主意都有她的道理,他听命行事便是,回宫护好那位即使救回来也未必能再用的大将。
几时辰过后,蝶园热闹夜晚开始。
凤儿衣衫头发理得精致,钻进欢喜厅人最密的地方,放风去也。
蝶园最不缺的就是人,日日来多少人,就有多少张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但她要利用好蝶园客人们的舌头,去逆转乾坤!
这夜过半,走出蝶园的客人都或多或少听说,捧凤儿做花魁的抗戎英雄被恶人诬陷通敌;
又过一日,这件事在欢喜厅里谈论得热火朝天,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相信艾成萧是冤枉的;
再过一日,见街头巷尾也传讲开,凤儿溜进胭脂铺,命人给月鹿宫捎信,不是给胡之源,而是给娜沐;
翌日饭口,羊肉汤馆老板趁客人议论起艾成萧,顺势在店里讲起他如何慈悲,不杀北戎妇孺,命精骑营将士不凌辱女俘,又放过娜沐公主一命,才有今日两国和亲的融睦之相;
到胡之源估算的最后时限当日,平时热闹喧嚣的东街西市竟无人烟,好似全龙州城的人都挤在御史台石阶前,不知情得还当是在赶庙会。唯有那对被挤得艰难冒头的石狮子,瞪着大大眼珠儿,看清面前是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
弄不清是谁牵的头,总之全城认可艾成萧是英雄的人都聚集在此,众口一词,恳请看在他为国舍命保边境安定的份上慎重决断!若只有大岳百姓还好办,偏那些东燕和北戎来做买卖的也夹在当中,跟大伙儿一齐为艾成萧抱屈。
民众并不需了解详细,他们只知心中崇敬正身处危难,便甘愿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