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过了有些时日,少了幼稚青涩的他,开始在面上蓄起髯须。未曾停止寻欢讨乐,后宫的妃嫔也算过得去,子嗣也多了起来。
唯一的烦心事,大概也便是那位一直不对付的卫漭,依旧虎视眈眈地暗中筹划夺权之事。他不得不抽出许多精力加以应对。
但上一次沉浸情爱之中,触及畅汗淋漓的快乐云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从恍然从一迭又一迭的案卷中自问。
对于男子来说,全精尽出的那一刻,便是最得到慰足的时刻,曾经的他,最享受这样的时刻:极致酣畅的爽快倾泻、柔软圆满的嘭乳、云上彼端的娇吟叹唤······还有怀中女子带着满足纠葛的看着他。
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又似乎一切都变了。现在墙外头的那些子民,私下说起他时,大抵都会说他“年少性淫,但是现在或许是年纪大了,多少也还算是个及格的君王。不过,跟先王比起来,那倒是还是差许多的。甚至,同卫王爷比起来,还差许多。”
他想去寻曾经怀中的那些莺燕下落,寻回昔日的快乐。刘夫人死了;柳棠被夫休之后没了下落;琴妃也逝去多时,死在冷宫中,太医说是月子时见风寒,身子坏了。文茵不用他找,她自己就会送上门来······还有好多,记不清了,再度与那些女子行事,都是失望的。
靠在石柱上,沐浴在发寒的月色下,他沉郁失落。此处是宫中的某个偏僻院落,他也说不上来名字。夜深人静时,遣退了宫人佣仆,他就静静呆在这。
偶然,侧耳听到了那一阵低低啜泣。是女子嘤哭的声音。顺着声音寻去,殿院里头那颗桂树下,缩抱一团的身影。
那女子好像是听到了脚步声,猛地止住啜泣,抬起头警觉地问了声:“可还有人在此处?”
借着月光,他瞧见了女子的脸,刹间有命中注定,又却是千回百转的失神。
秀气的鹅蛋小脸,带了圆润的粉颊,有些朦纯稚气的明朗;眉条浓黑厚直,看起来又是倔的。最是这样一双眼睛,含泪莹楚,明明透透,羽睫上挂的是豆大珍珠,衬得那眸儿墨漆似夜,那么明美,穿过一切,落在了他所在的方向,直视着他。
就是此刻,深深的坠了进去。
“到底是谁在哪?若是不报上名来!我便要喊人了!”那女子见他不说话,又再问了一次。
奇怪,那女子明明是看到他了呀?为何还要如此发问?疑意心生,他颇觉奇怪,又是轻声小蹑地再走进了一些。
她好像更是慌张,坐退连连,直到背考住了墙再无路可退。她焦急嚷着:“莫······莫要再靠近了!我真的要叫人了!”
这是才知道,她是个无法目视的盲女。
他问:“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听见是个男子声音,她又是急灼了,似乎在担心这人是否会对自己怀揣诡意,但是这深夜之中,她仓皇逃窜又是无济于事的。
走进了些,看清楚了她身上灰乱的麻布衣裙,以及油印满布布的围兜,猜想她大概是御膳房的佣奴了。
下意识地,觉得若是此时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份,她便是一定会仓皇乱逃的。就像是那见到猎人的兔儿一样。这么,他才开口:
“我是过此处夜巡的侍守。这么夜了,你是哪宫的宫人?为何会在此处?”
“我······我原本是文茵宫的······后来去了膳房,现在,应该算是膳房的人”她绷紧的双肩是放松了些,但是还是有些警惕的:“夜巡的侍守知道我都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他歪头一想:“你叫我阿晏便好。我刚来也没多少时日。”
卫晏。这真的便是他的名字。她没什么文化,可能也万是不敢想到那去,便是相信了。
“我······我叫巧儿。”
巧儿啊!他想起来,前些时日自己在与文茵苟合共欢时,被一不知趣的宫人叨扰,那宫人,文茵说好像也是个盲女,就是眼前这个哭兮兮涕兮兮的女子。
当时离隔得稍远,又不放心思,加之她几乎全程都是垂头背面着······若是那是知道她这般美丽,哪还会等到今日偶遇。
他内心欢悦起来,庆幸十分,朝着她伸出了手:“太夜了。不管是为何不高兴,都还是应该入寝才是。睡上一觉,明天还有活儿要干呢!”
“手在此处·····你小心些。”
他的这双手,给过多少女子欢乐,彼时将她的手包覆,感受到别样的愫情,就像是未经人事的少年一般,活泼跳动起来。
他领着她走出了院子,她跟着他走,边胡乱地抹着眼泪。卫晏给了不远处的侍卫眼色,让他们在前头带路。听见兵矛与铁靴的声音,她的身体整个地松快了下来,又沉默不做声地抽出自己的手。
又长又深的宫道,落影拓墙,像是逢年过节时才会有的快乐影戏。她紧抱双臂,全神注意听着声音,而他一直目视着她,那双忧郁空洞的双眼。等到了膳房那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