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才突然喝起了酒, 还向季浮舟求助。
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季浮舟虽然不太想跟程观月再有更多交集, 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求助而放着不管。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呢?
公司的生意丢掉还是轻的,日后她良心也难安。
所以季浮舟只犹豫了片刻, 最终还是应下来。
程观月发来了地址。
程观月确实不经常喝酒,但并非真的滴酒不沾,反倒是天生的不易醉体质,近乎千杯不醉。
近乎是指她意识还清醒着。
但面上仍会显现出几分醉态, 脸色微红, 眼神迷离,看起来摇摇欲坠。
季浮舟敲门进来的时候, 看到程观月这么一副状态, 一点也没有怀疑。
更何况后面的桌面上已经摆了好几个酒瓶。
啪。
一声轻响传来, 季浮舟摸索着开了灯,昏沉的室内顿时明亮了许多,程观月的醉态也愈发明显。
程观月努力睁大眼睛看了她几眼,而后伸手捂住额头,踉跄着退回到桌边,坐回到凳子上,抬起的手软绵绵的, 明显没什么力气。
冰箱里有食材。程观月轻声说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醒酒的我不敢进厨房
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进厨房无疑就是一场灾难。
季浮舟顿了顿,将顺路从药房买来解酒的药放到一边,她也不知道这种药有没有用处,反倒是醒酒汤之类的做过不少次,便转道去了厨房看看。
程观月趴在桌上,脸枕在胳膊上,歪着脑袋盯着季浮舟的背影看。
季浮舟不知道她是酒品足够好,还是实际上没有醉得那么厉害,这时候也不忘轻声给她道谢并解释。
明天下午有工作,早上要早起赶飞机,就这么睡过去明天可能会吃不消我在C市也不认识其他人,只能麻烦你了抱歉
季浮舟淡淡地嗯了一声:没事,老板吩咐过了,是我的分内之事。
厨房里确实有新鲜的食材,大概是有专人刚送过来的,可惜程观月马上就要走,这些大概就要浪费了。
这些零碎的念头也只在季浮舟脑海里闪现了片刻,随即她拿了需要的食材便关上了冰箱门。
她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也没想着再多问一句程观月为什么喝酒。
那是程观月的私事。
季浮舟并不准备过问。
她不问,程观月反倒有些失落起来。
不过度干涉隐私,看似是体贴的举动,但那也仅限于对待陌生人,亦或是泛泛之交。
看到朋友独自买醉,担忧便是本能。
于情于理都该问一声,否则也只能说明这个朋友没有那么重要。
程观月习惯性多想,越想越不舒服,拧着眉头盯着季浮舟的身影看着。
幸好她此刻一副醉态,季浮舟只当她是觉得不舒服。
不多时,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被放到了程观月的面前。
先喝点水吧。季浮舟提醒道,等会儿再吃点东西,你晚上吃饭了吗?
程观月摇了摇头。
季浮舟接着问她:有什么忌口的吗?
程观月答道:不太能吃辣。
意思是其他的都可以。
季浮舟点了点头,给程观月报了几样菜,见她没反对,便又回到了厨房,多拿了些菜出来洗了切,忙得有条不紊。
程观月慢慢抓紧了面前的杯子,直到感觉有些烫手才无意识地松开。
她一直盯着季浮舟看。
季浮舟跟以前不一样了。
程观月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
以前的季浮舟说不上咋咋呼呼,但各方面都相当的野,比起那些有规矩有家教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她就像是被彻底放养的。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规矩,相反她在吃饭休息或者与人相处的时候相当的规矩,甚至一度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
只是其他方面就叫人不敢恭维,爬树上墙不提,自己家里也乱七八糟的,看得出来偶尔是有在收拾的,但全无章法,看起来还是一团乱。
更别提做饭照顾人她不把自己毒死就不错了。
吃饭通常在学校食堂,放假的时候自己在家,要么点外卖,要么就是泡面馒头对付过去。
她也不挑嘴,有什么吃什么,楼下一家面条店她一连吃了好几年,从搬来吃到她搬走。
程观月后来无意间路过的时候,还被面条店老板叫住询问季浮舟的近况。
最后程观月是打着岔敷衍过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问她怎么样,她自然是不清楚的。
但回忆起过往,季浮舟是个连自己照顾好自己都做不到的人,更别提去照顾别人了。
她就像野草一样生长着,只需要阳光和露水就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