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为皇室中人,深谙领兵用法。但心思纯善,且极度厌恶掌权弄势。大学士一职算是虚衔,更大的用处在他独立的情报组织,只为我一人效力。
皇帝陛下娓娓而谈,撇开小舅舅和爱将,还逐一点名了好些慕裎从未听过的人物。
那些或文或武乃至不在朝中任职的官员,粗略计算约莫有个二三十的样子。
每个人的家世过往,脾性嗜好,包括长处软肋,蔺衡都记得无比清晰。
话落许久,慕裎揉着皱巴巴的绢帕陷入沉思。
他压根没有探听内幕的打算,可做皇帝的那个说得兴起,连老底也一并透了出来。
这真是.......
怎么呆住了?国君大人探手在他眼前一挥,勾唇道:还有存疑的吗?
有。
太子殿下回神,满面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蔺衡,你让我来南憧,究竟为何?
第33章
被唤了全名的那个心下猛然一惊,差点儿以为淮北王爷企图谋逆的事情已经露馅了。
拿不准慕裎如此质问的缘由,蔺衡默然半晌试探道:怎得想起问这个?明明之前都不愿细究的。
太子殿下眸子微眯,目光在他面上不住逡巡。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蔺衡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没等想出怎样应对,又听慕裎忡忡道:你得了重病?还是先前被伤得太狠,用灼华也回天无力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话让国君大人发懵,他不自在的摸摸后颈。
孤身子.........挺好的啊。
太子殿下不知想到了哪方面的身子好,面颊稍稍发烫。既然没事那你同我说这些作甚?!弄得像交代后事一样。
哪有啊。蔺衡急急辩驳。孤是想让你放心,南憧可堪重用的朝臣都在孤掌控之中。
唔。
原来是这样。
慕裎闷闷噢了声,眉结紧拧看不出在思忖什么。
蔺衡担心他多想,万一哪根弦和举兵攻淮北搭上了,没准又要咬住不放非问出点东西来不可。
国君大人露出丝异样的神情,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方才说要帮孤?是怎么个帮法啊?
...............
他问的很是认真,一脸恳切请教的样子。
慕裎不禁恼羞。
那是情急之下随口提的,这会儿被点出来如何好意思仔细明说。
本太子还能怎么帮?当然是帮你一劳永逸,断子绝孙了!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眉眼出众,就算是气恼着模样也很是撩人。
尤其无暇的侧脸和软玉一样的耳垂都透成晕红,粉面含俏,没来由的让蔺衡瞧着有些口渴。
他撇开目光,半玩笑半感叹道:不至于罢?孤以前一直过得很苦,好不容易成国君了,还想着日后可以享享天伦之乐的。
再说南憧在孤手里国力渐强,若没有后嗣,岂不是要断送大好江山?
很明显话里的玩笑意味比感叹要多,可慕裎心下蓦然涌上来一股不是滋味的滋味。
以往蔺衡从不会对自己遭遇过的苦难提起片语,包括对世间的不公和舍弃都不表示任何怨责。
只是静静隐忍,默默承受。
此刻愿意无所顾忌的展露柔软,可见对他的信任与亲近,是独一无二的那份。
慕裎本想说点走心的话宽慰宽慰,不过转念又觉得煽情实在太不符合他太子殿下的气场了。
索性隐下眸子里的微动,凉凉堵回去道:你曾经在淮北为质吃了我不少的苦,风水轮流转,如今我也在南憧为质。陛下的意思是提醒本太子,要准备打击报复了吗?
这几句基本就是彻头彻尾的玩笑话,不料蔺衡却蹙眉正色道。不是。
你不是南憧的质子,而是我予以尊重良待的贵人。
他不自称孤。
且以证话是绝对发自肺腑的,甚至还坐直了身子。
慕裎一怔。
好罢,虽然很不想但不得不承认。
蔺衡这样说,他其实有被触动到。
这些日子国君大人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没有丝毫要折辱报复的势头不说,以至宽容忍让到纵容的地步。
一切作为好到简直远超尊重良待四个字。
慕裎被他一望霎时气短起来,忙遮掩道:别盯着我看,本太子才没有被你的说辞感动呢!
蔺衡挑眉。
此地无银的太子殿下未免有些过分可爱了罢。
真心话,天地可鉴的那种。
呸。慕裎剜他一记。那你还有个久别未逢之人呢,绣囊藏得那么好,是比本太子还重要的贵人罢?
蔺衡好笑,过去多久了怎么还巴巴儿惦记着?看来不解释清楚,太子殿下这道坎是真过不去了。
两年前我和东洧交战,不慎负伤中毒,命垂一线的时候正巧有个人出现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