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半天?”李暮面朝哈日,继续整理拴被褥的绳索。
“我就是好奇。”宁悠说道。他在其他地方没有见过这种蜂蜜发酵饮料,自然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好奇那就尝尝。”
说到这里,李暮整理好了被褥。他扔下一句“我进去一趟”,接着转身走进了小学里。
宁悠看着李暮的背影,忍不住拧开卡瓦斯的瓶盖尝了一口。
像是蜂蜜加啤酒,却没有啤酒的苦味,也感受不到酒精的度数,就是甜甜的,带有发酵口味的饮料。
真的很好喝。
宁悠又忍不住喝了一口,这时小学里突然响起了骚动的声音,他探头看去,发现李暮正拎着空的牛奶桶走来,而教室窗户里出现了好多小脑袋,争先恐后地给李暮打招呼。
这人这么受欢迎?
宁悠不禁感到奇怪,难道李暮很有魅力吗?
他怎么完全看不出来。
李暮把空的牛奶桶和处理好的一升鲜牛奶都固定到哈日的背上,接着牵着哈日朝村庄出口的方向走去。
宁悠自觉地跟在李暮身侧,和他闲聊道:“他们都叫你哥哥,你不觉得害臊吗?”
在宁悠的认知当中,没有丰富的生活经验,是不可能独自生活在山林里的。而经验需要靠年龄去积累,因此李暮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年轻男人。
事实上从那粗犷的胡渣来看,宁悠也觉得李暮应该有三十五岁上下。
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怎么好意思被一群小朋友叫哥哥?
“你觉得他们应该叫我什么?”李暮莫名其妙地问。
“叔叔吧。”宁悠道。
李暮并不知道他已经被宁悠打上了沧桑的标签,但以他的年纪,的确是叫哥哥或叫叔叔都可以,便道:“都差不多吧。”
宁悠没再纠结李暮年龄的问题,本来也只是闲聊,没必要非要给哥哥和叔叔划分个界限出来。他继续问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本地人的口音带着浓浓的后鼻音,而李暮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
“不是。”李暮没有多说。
这反而引起了宁悠的猜测,什么样的人,会甘愿来边境的山区做护林员?
回想到那场文明的辩论,李暮应该受过高等教育,宁悠又问:“你在哪里上的大学?”
“很远的地方。”李暮仍旧没有明说。
聊天是门技术,不仅需要斟酌用词,还得探查对方的聊天意欲。
很显然李暮并不想聊他的私事,宁悠也就没再多问。
他估摸着李暮口中“很远的地方”应该是沿海地区,殊不知李暮上大学的地方其实是在国外。
离开村子之前,李暮把哈日牵到了一栋漂亮的建筑门口。
先前进村时宁悠就看到了这栋红砖建筑,只是没有过多关心,而现在走近之后他才发现,这竟然是为游客修建的公共卫生间。
不得不说,这个景区里的公共设施修得真的很不错。
“我去上个厕所,你要去吗?”李暮把哈日栓到路边。
宁悠摇了摇头,他刚才在林子里已经发挥干净,现在没有感觉。
不一会儿后,李暮从卫生间里出来,一边解开缰绳,一边对宁悠说道:“你确定不去?山上没有卫生间,你最好解决干净了再回去。”
“等一等。”宁悠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屏气凝神地感受了片刻,最后觉得还是可以去酝酿酝酿。
“我还是去一下。”宁悠把超市买的东西塞到了李暮手里,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李暮说道,“你不要在这里等我,你去村子里转一转吧。”
李暮莫名其妙地问:“为什么?”
因为宁悠会很不自在。
一个人在等候别人的时候,会不自觉地预估还要等多久,因此也就会无意识地想象对方的进度。
比如和朋友约好在餐厅吃饭,而朋友迟迟没有出现,这时就会想象朋友是不是堵在了路上,又或者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推开餐厅的大门。
如果宁悠是去做别的事,他也不介意李暮就在门口等他,但偏偏他是去卫生间上大号,他不希望李暮把握他的进度,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不希望李暮知道他正在做什么。
“你去转一转吧,我可能会很久。”宁悠说道。
“能有多久?”李暮问。
宁悠当然不会回答他上大号要上多久这种问题,他不自在地说道:“反正你去转一圈,回来我就好了。”
李暮没有接话,就这么迷惑地看着宁悠,直到看得那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了两团可疑的红晕,他才终于参透,原来这位大小姐是不希望他守着他上大号。
真的有点好笑,李暮心想。
宁悠不是像,他就是一只白天鹅,水面上高贵又优雅,但水面下的两只脚丫却拼命划水,用尽全力地维持他表面的从容。
“我错了。”李暮突然起了坏心思,“我不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