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得近来,周布才借着火把的亮光看清楚了当先之人,连忙拱手行礼道:“原来是楚公子,楚公子也是来参加宴会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宴会已经快要开始了。”
楚凉经常出入王宫,在他们这里早就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了。他每每出手阔绰大方,经常会散点打赏什么的给他们这些看门的打酒喝,故而周布对他说话也挺熟络的。
楚凉没心思听他东拉西扯,手中令牌一扬,“速速开门,有急事!”
周布脸上带着笑,“不知道楚公子带这么多人……”
话还没说完,楚凉已经打断,“废话少说,太后之事你耽误得起吗?你若不识好歹,就别怪本公子不留情面。”
周布哪里敢多说什么,他一个都惹不起啊。连忙招手,让底下的人放行,一面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赔着不是。
楚凉事情紧急,看都不看他一眼,带着人马匆匆进了宫。
周布这才发觉自己背上凉飕飕的,冷汗早就湿了背心。努力让自己的腿不打颤,他不得不深吸了几口气。
要变天了啊!
“嘿!今日倒是奇了怪了,怎么都急匆匆的?”底下有人小声嘀咕道。
“是啊,也不知道什么事,不就赴个宴嘛?一大帮子人,又不是要造反……哎哟!”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布踢了一脚。周布此时已经缓过来了,训斥道:“祸从口出知道不?想死可不要连累了兄弟们。”
底下的人不敢再说话了,心中却在嘀咕:今日周大哥怎地也这般奇奇怪怪的?
周布不理会他们,嘱咐了几句,便施施然走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
“孙……孙大人,刚刚……”
孙章笑着点点头,“我已经看到了。”
周布声音还有些颤抖,战战兢兢的说道:“孙大人,还请替小的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小的都是听从吩咐,并非是失职放人马进来的。”
孙章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既然是让你这么做,大王就不会怪罪,到时候还会论功行赏。大王一向赏罚分明,否则也不会连奴隶都有功必赏了。”
得到孙大人的承诺,周布总算放了心,笑道:“多谢孙大人。”
孙章摆摆手,“本官这就回禀大王,宫里的事也轮不到你们,只需好好尽自己的本职就行了了。”
他安抚了几句,便离开屋子,匆匆隐匿于黑暗之中。
周布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都没有了力气,瘫倒在座位上。今夜注定无眠了,太后与大王总有一方为胜者,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了。
王宫正殿中,秦湛坐在高处的王座上,太后则在侧位之上。下面是满朝文武大臣,觥筹交错,丝竹歌舞不绝于耳。
“哀家听闻大王偶感风寒,大王身子没事儿吧?”今日城外迎接之事,颛太后都已经听说了,此时还是颇为关心的询问了一句。
秦湛笑道:“太后不用担心,湛已经好多了。太医令说了,只是不得见冷风,如今回宫,倒也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王这次出去,哀家日日忧心,就怕大王吃不好,用不好。好在大王平安归来,哀家也就能放心了。”
“是湛让太后忧心了,心中着实不安。外面风餐露宿,瘴气毒虫到处都是,悔当初不听太后之言。”秦湛一脸懊悔之意,“现在才知太后一片苦心,以后湛一定听太后之言,绝不违背。”
见秦湛还是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颛太后总算是放下心来,笑道:“你能明白哀家的苦心就好,大王出去历练一趟,总算是成长了。哀家甚慰。”
她话锋一转,“不过,大王能将蜀地盗匪一网打尽,也比先王强多了。先王在时,一直拿他们毫无办法,如此也能一劳永逸了。”
“湛如何能与父王相提并论,父王眼中是家国大事,盗匪贼寇这样的小事,自然不在父王看重的范围内。”
秦湛看了一眼颛太后,很谦虚的说道:“其实蜀地匪患严重,皆是太守失职。身为太守,尸位素餐,横征暴敛,直到眼看着匪患越来越严重,这才上凑朝廷。此次寡人派人调查清楚便已经撤去其官职,并将其带回来,准备问罪。”
其实那些盗匪贼寇大多都是走投无路的百姓,他将罪魁祸首的蜀郡太守除去,百姓自然拍手称快。
他又颁布法令,只要不是罪大恶极,愿意下山的百姓,都既往不咎,还能重新归还曾经被侵占的田地。这政令一出,谁还愿意过朝不保夕,刀口舔血的日子,都纷纷下山开始新生活。至于真正罪大恶极的盗匪,自然不用手软,三千奴隶兵甲一出,全然荡平。
颛太后皱眉,颇有些不赞同秦湛的处理方法,“大王,一郡太守镇守地方,有什么问题都应该交由朝中处理,岂能大王说罢免就罢免的?”
“太后有所不知,蜀地太守罪行不小,以公谋私,侵占良田,与世家勾连沆瀣一气。下面的百姓早就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如果不早些处置,还不知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