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的一生,可以不需要背负那么多,该有多好。
费雷斯不止一次这样想着,要是他能够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该有多好,明明应该是到处玩耍的年纪,却只能在练习室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枯燥无味的魔法招式,他讨厌这样,更讨厌让他这样做的人。
可是他没有办法违抗命令,他知道下场是什么的,会被关在阁楼里管教一个月,上一个去了阁楼的人,再也没有走出来。
那是他关系最好的朋友,但是他知道,再也见不到了。
族内的每个人,不管是本家还是分家,都要经历这样的训练,整个家族错综复杂,反正他从来没有记清楚过那些乱糟糟的关系。他只知道,他是分家的一份子,生来就是为了保护本家的人而存在的。
可是本家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要保护他们?
费雷斯完全不明白,那些与自己并无任何干系的人,凭什么值得自己为他们付出性命,甚至于现在还要经历着这样的折磨。
直到某一天,他难得逃了下午的训练,躺在庭院里的一棵树上,无聊地晒着太阳,思考着等会儿要用什么借口糊弄过去,昨天的伤还没有好透,稍微动一动刚刚结痂的伤口又会开裂,去训练说不定也要痛死过去,不去训练也要在阁楼里默然死去,不是一样吗。
还不如就这样晒晒太阳,享受一下作为一个人难得的悠闲时光,至少在死亡之前,还是应该享受一下的,不是吗?
还没等他感受一下阳光的温暖,就觉得整个人都冷得要结冰了一样,现在不是夏天吗,为什么会这么冷!wIn10.мēn(win10.men)
为了一探究竟,费雷斯探出了脑袋,在绿叶间看到了树下的人。
扎着马尾辫,身上穿着训练服,跟他的不一样,是本家的训练服。
但他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他记得本家的魔法是光,为什么这个人会在练习冰魔法,还没等他想出来原因,树下的那个女孩又开始训练其他的魔法了,几乎把所有的元素魔法都练习了一遍。
她看上去还比自己小叁四岁的样子,但是魔法能力却不在他之下,更别说这个魔法掌握量,可能还要远超于他。
这就是本家的实力吗?
每天跟费雷斯一起练习的人,只有分家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本家的人练习的模样,他就这样看了她一下午,她练习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他知道她的名字,在训练服的胸口处有刺绣——黛西。
黛西……
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只能作罢。
最后那个女孩子练习得太累了,就直接躺在了草坪上,也不管草地有多扎人,可能是真的累到了,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也太没有防备心了,虽然是在家族内部的训练场地范围之内,但也不能排除会有其他怀有不轨之心的人混进来。
费雷斯有些无奈,跳下了树,随便找了件衣服帮她盖上。
至于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他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回训练场,肯定逃不过被关阁楼的一顿训责,但是他忽然觉得自己想要好好训练了,如果他要保护的那个人是黛西的话,那就是值得的。
也不知道训练老师发了什么善心,最后没有惩罚他,可能是看在最后留在这里的人所剩无几,怕再少几个人本家责怪下来不好交代,但不管怎么样都算是逃过一劫。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见到了黛西,给他带来了幸运呢?
后来,偶尔几次特意路过了那边,远远地能够见到黛西依旧在那里训练,只是多了一个人在旁边监督她,那个人毫不留情,每当她坚持不下去摇摇欲坠的时候,就要把她拉起来让她继续训练。
口中还说着什么——你不能比那个狐狸精的儿子差。
这个时候,费雷斯才想起来她到底是谁,也许早就应该想起来的,黛西,贝克家族的大小姐,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至于那个妇人,就是当家主母吧,脾气不算特别好,看到分家的人几乎都是板着个脸的。
他们的事情,费雷斯也略有耳闻,在家主和主母成婚之前,家主还有过一段感情,但是没有登记注册,生下的孩子自然不能算是名正言顺的,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家主和主母成婚,生下了黛西。
主母在知晓了那段感情之后,对那个孩子很是痛恨,经常派分家的人去暗杀他,这也是费雷斯会知道她是谁的缘故,只不过那个孩子很是好命,从他们手下逃脱了无数次,丝毫未伤。
谁都知道,那段感情是上一辈的恩怨,跟下一辈的孩子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跟黛西就更加没有关系了,但是主母对她很是严苛,要求她一定要超过那个孩子。
等到他终于有资格独立出任务,就再也没有见过黛西,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他喜欢她吗?
费雷斯有一点迷茫,如果这就算是喜欢的话,他和黛西之间有机会吗,分家和本家之间隔了千山万水,是一道永远不能跨过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