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拉开了门,彬彬有礼地问:请问先生预约号是多少?
方饮道:二十八。
陆青折说:五。
方饮吃惊地看向陆青折,这里的预约号是按预约顺序排的,陆青折如果是第五位,那该很早就准备起来了。
今天这一天,他对陆青折越来越心软,到现在,要是能把他放在陆青折掌心里,他不是水母也能软成一摊水。
昨晚砸钱加的位置说不要就不要了,点餐的时候,方饮难为情地解释了下缘由,服务生感叹:那可惜了。
方饮并不可惜,不是自己赚的钱,他花了不心疼。他心疼这一天,因为自己的失落而过得略有瑕疵,没能和陆青折手牵手,也没
靠,方饮你这不长记性的,又开始动摇了!不行,不管怎么样,必须试着谈一谈!
在昏暗的烛光里,他支着脑袋,一言难尽地看着陆青折。陆青折也看着方饮,眼神却不像之前那样带笑了,火光摇曳在他眼底,却只有冷意。
方饮忽然疑惑,之前都没生气,现在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服务生端了两份牛排上来,陆青折把方饮的那碟拿过来,先慢条斯理地切着他那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他们的菜肴被特意关照过,做得很熟,切久了手腕会累,陆青折却丝毫不觉疲惫。处理完这份牛排,他不作声地给了方饮,继续埋头弄自己的。
第一次约会变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服务生给他们倒了鲜榨,方饮道:有酒水菜单吗?给我看看。
他点了一杯红酒给自己喝,在作死的边缘狂奔到底。服务生把酒瓶拿过来时,疑惑地问:听说您胃不好?厨师把菜按照胃病病人的标准,在昨天给您仔细调整过,不敢出一点差错。
方饮说:这只是胃不好,再这样下去要变成人不好了。
服务生莞尔一笑,陆青折靠在椅背上:这瓶酒留下来。
酒刚刚开瓶,这下直接给这桌客人了。陆青折给自己倒酒,看来方饮占了一小杯,剩下的全是他的。
方饮琢磨不出陆青折怎么回事,气氛紧绷,像是吃完这顿饭要散伙。
他小心翼翼地道:我没有不想和你好,也不希望跟你吵架的。
陆青折没打算与他进行无意义的冷战,回应:我知道。
我觉得我没被设身处地地去考虑,现在是这样子,以后会不会更加方饮没碰那杯酒,目光挪在两人中间的烛台上。
他找不好形容词,只好跳过,转而讲:这让我觉得我在你眼里就是一道数学题,你只要解出答案就好了。
陆青折被方饮的比喻搞得愣了下,他说:你不是数学题。
方饮黯然道:不是吗?我很喜欢你,可你对我有点冷酷,坚持着你自认为正确的观点。
原先积了一大堆话想要说,真正说起来,却又觉得无趣多余。
他认为陆青折是知道的,自己可以为他拒绝玩乐邀请,可以为他静下心来去图书馆,可以为他兴冲冲地准备一场惊喜晚宴,也可以为他再忍两个月清汤寡水。
甚至商量下,忍半年都可以。
但不可以接受对方你就是不能吃的要求,其中的卤煮可以换成任何一样自己爱吃的偶尔吃一次不会死的东西。
这让自己产生一种幻觉,自己的爱人不像能够拥抱的爱人,像高高在上的神明。
感觉到了陆青折的沉默,方饮疑惑:你在想什么?难道你还不懂我这一整天在和你较什么劲吗?
懂的,我在想怎么和你说你和数学题的区别。陆青折道。
方饮:
陆青折说:做数学题只需要保证它是对的,但你不是,我很多时候想让你开心就好了。
方饮插嘴:我现在很不开心。
能开心得起来的前提条件是,你还活着。陆青折补充。
方饮:
陆青折喝了一口酒,虽然他平时滴酒不沾,但真的喝起来时,挺像那么回事的。如果俩人没吵架,方饮看了会被勾得想吻上去。
他道:我不仅不想让你一天到晚喝粥,也不想把你摁在图书馆里,可是你的功课落了那么多,万一真的挂科了怎么办?没办法保研,出国也受影响,要是当交流生,选学校的时候也战战兢兢的。那时候你绝对会有非常多的烦恼,而且这种局面无法改变,只会一环扣一环地压制你。
方饮嘟囔:偶尔一次
没有偶尔一次,贪吃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陆青折道,你去年出院时肯定也是这么想的,然后吃了一次又一次。
讲完,他记仇般地说:你还喝酒喝到不省人事!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嘛。方饮说。
陆青折无语:这次让你再破例,等到你下次出院,你也会这么说的。
谈判失败,方饮纳闷:我总觉得你像是要和我提分手。
陆青折道:事实上我也非常喜欢你,但你觉得我冷酷而已。你不要被你妈妈说过的无厘头的话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