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里的,都是不同时期郁松年给他所“写”的情书。
他晚了很多年,迟了很久,才收到了这些一份又一份的情书。
沈恕猛地站起身,他开车回到老宅,在佣人诧异的目光下,钻进了衣物间中。翻了许久,他才终于将那条陈旧的,落满灰尘的红色围巾翻了出来。
他一寸寸地看,一寸寸地找,怎么会忘记了呢,明明看到lev的那刻就该想起来。
终于在围巾的末端,他看到了用更深一些颜色所织成的名字,lev。
雕塑的后颈,都刻下了lev。郁松年的名字,是lev,除了狮子,也有心的意思。
心出自哪里,一眼可知。
郁松年的名字里藏了他,工作室里也藏了他,整墙的绘画,都是他。
应该知道的,早就该发现的事实,在那些仿佛平平无奇的瞬间,回忆席卷而来。
无数郁松年所说过的话语,一字字,一句句地在脑海中想起。
“好久不见。”
“没有更私人的理由吗?选择我的理由。”
“为什么不要,你讨厌我吗?”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沈恕,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那时候想为一个人留下来,可惜他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沈恕缓慢地,用力地将围巾抱进了怀里。
“因为大多时候,你总是不看我。所以多看看我,好不好?”
原来不止有他一个人,处于这场漫长又无望的单恋中。
他曾经短暂地强迫自己遗忘过,想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郁松年没有。
他用一座又一座的雕塑将感情深藏其中,坚定而纯粹,沉默又忍耐,在看不到结果的尽头安静等待。
直到再次重逢他朝他走去。
直到他对他说:“你要和我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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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雕塑家来说,锤子比亲吻更有力量。这句话出自于不愿透露id的无定西东女士,征求同意后,用在文里,感谢这位宝在雕塑上给我不厌其烦的科普!
第55章
55
沈元刚从客户的饭局上脱身而出,在洗手间里把喝下去的酒都吐了个精光,现在正坐在路边的便利店里,拿着解酒药发呆,沈恕的电话就来了。
上次来电,还是因为沈道昌身体不好,要动手术,沈恕给他打电话,他连夜赶了回去。
接起电话的时候,沈元的手还有些抖:“是不是爷爷身体出问题了?”
沈恕在电话那里默了默:“爷爷很好,是我有事找你。”
得知沈道昌健康依旧,沈元大大地松了口气,继而换了种语气:“我和你能有什么事?”
“你跟郁松年高中的时候究竟怎么回事?”沈恕单刀直入地问道。
猝不及防地,沈元还结巴了一下:“什、什么怎么回事。”
“当年他来我们家,我看到你和他在泳池边接吻,后来他母亲葬礼,我说他是你的男朋友,你没反驳。”沈恕声音听起来并不平静,有种强行压抑自己后,伪装出来的镇定感:“实际上他没有和你在一起是吗?”说这句话时,沈恕几乎用了肯定的语气。
“所以呢,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你不都一清二楚了?”沈元以为沈恕发现这件事是迟早的事情,只要他和郁松年来往的时候,问上一嘴,都能知道真相。
结果婚期将近的那几天,沈恕都没弄清楚这件事。卡着这根刺还能结婚,沈元确实挺佩服沈恕。
“我和郁松年确实一点事都没有,没接吻也没在一起。”
“但这种事情,只要你当年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可惜你的自尊心不允许。”沈元道。
沈恕的呼吸声明显急促起来,电话被挂断了,沈元知道他又一次成功地刺激了沈恕。
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大概是这么多年的努力奋斗,非但没让沈恕这个继承人升起半点危机感,反而是年少时做的那些蠢事,多年后才见了效,没有任何意义。
……
临近深夜,郁松年才从学校回来,周身疲惫。
他想到沈恕白天给他电话,说等他一起用晚餐,后来因为实在回不去,他给沈恕打电话,说自己可能没有这么快回家,沈恕的声音有些奇怪。
叫他很担心,忙完学生的事情,就立刻赶了回来。
学生伤得不严重,但作为代班助教,回到学校还要写一堆关于此次事件的报告,只能错过与沈恕的晚餐。
推开门时,本以为一片漆黑的房子,却灯火通明。在这时早该睡着的沈恕在沙发上抱着双膝,看着窗外发呆。
模样很可爱,也叫人紧张,他从未见过沈恕这种状态。
大门距离客厅有一定距离,沈恕没感觉到他进来了,于是郁松年主动道:“怎么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