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因为强行抵御昏睡的药效而显得格外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眼尾却拖出一尾红痕来。
——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阿寻。”
“嗯?”裴清予突然开口,寻隐下意识地转过脸担忧地望向他。
“绿灯了, 看路。”裴清予语气似乎有些无可奈何,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伸手捏住寻隐的下颌将人的视线摆正,“别看我。”
“我没有, 我只是...”寻隐神色有些狼狈地躲开裴清予的手指,但指尖微凉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他脸上。
寻隐的耳尖迅速红了,他攥着方向盘的骨节微微发白, 整个人僵硬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行了, 放松点, 别到时候...再说我干扰司机。”裴清予浑身发软地靠在副驾驶座上,他微微闭了闭眼, 轻声开口道,“我没事,我就是...有些困了。”
“退烧针有安神的作用,队长你确实应该好好休息。”寻隐从镜子中瞥了身旁不断揉按着眉心的人一眼,低声说道, “等到了...”
“没事,我想想案子就不困了。”裴清予摇了摇头,使力在自己虎口处掐了一下。
他不敢保证自己如果现在真的睡过去了一会儿还能不能醒的来,以防万一,裴清予干直接强硬地要求自己,不要迷糊过去。
“孙洲和孙淼两兄弟很多年前就被拖进了这个局里,那个药贩子就算不是张小其自己亲自假扮,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他通过这个‘卖药’的方式,得到了孙洲和孙淼的血液,并且和孙淼产生了接触,最终影响了他的情绪心理,导致孙淼病情恶化。”
裴清予垂头出神地望着外面迅速掠过的树木,慢慢理清着自己的思路。
“但有一点很是奇怪,就是张小其的动机。”裴清予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语气中满是凝重,“刚刚宋苒苒把精神病院关于张小其的那份资料发给我了,但很明显——”
裴清予敲了敲手机的屏幕,低低地笑了一声:“这不完全是真的。”
“资料上显示张小其是孤儿,从小游荡街头,被一个流浪的老爷爷收养至十五六岁。后来老爷爷故去,他精神分裂症发作再次开始流浪,被社会福利组织发现送至精神病院。”
寻隐的眉心轻轻皱了一下,他从车前镜中可以看到,裴清予有些无奈地摊开手,叹道:“孤儿,靠社会福利生活,还能有闲钱贿赂院长。”
裴清予一边忍笑一边给宋苒苒发消息让她再查:“这个院长还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啊。”
“如果...如果张小其和孙洲孙淼两兄弟确实没有仇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寻隐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开口犹疑道。
“嗯?”裴清予愣了一下,转头望向若有所思的寻隐,神情渐渐严肃起来,“阿寻...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裴清予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寻隐心中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他在心中飞速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如上学时背书般,迅速说道:“张小其之前在墙头上说,”
——我是为了好玩,实验。
——以及最后的复仇。
“他现在做出的一系列奇怪的举措,可能都是为了最后的复仇能够完美实施,也就是所谓的‘实验’。”寻隐低声开口说道。
“但是实验如果想要保证成功,不可能只有一次。”裴清予接过寻隐的话,他再次想到了当时孙洲说“抽血”时,自己脑海内那种诡异的熟悉感,脸色逐渐苍白了起来,“还有其他的受害人。”
“如果真是实验,那他选择受害人一定有某些共同的特性。”寻隐突然一脚踩向刹车,两人的身子随着惯性向前一倾,寻隐伸手护在裴清予的腰前,转头低声说道。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现在要寻找的不应该是当前这个案子的动机,而是张小其最后的复仇是什么。”
但裴清予苍白着脸失神地盯着前方,他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而却是似乎进入了什么迷障般,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队长?”寻隐终于从激动中冷静下来,望着裴清予的状态这个人愣住了,“怎么...”
“不对...没有共性。”裴清予将孙洲孙淼的案子与自己脑海中想到的另一个案子放在一起,却没有找到任何所谓的“共性”。
“两个案子唯一的共性就是都是两兄弟...但这个证据点太薄弱,根本不足以支撑。”裴清予嘴唇轻轻颤抖着,神色逐渐显露出一丝痛苦,“共性,到底还有什么共性,为什么我第一眼会觉得两个案子都是张小其实施的...”
寻隐听了半晌终于明白裴清予是在将另一个案子与孙洲孙淼的案子作对比,他看裴清予的脸色逐渐苍白了起来,嘴唇却红得发紫,隐隐透出乌色。
“队长,冷静。”寻隐看出裴清予这是气道被堵住导致的缺氧,狠了狠心上前,直接按向他的人中,“呼吸,不要憋气...”
“咳咳咳...”裴清予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