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被禁足之后,大皇子以及贵妃,都觉得现如今的形势虽然不乐观,但他们也能仗着以前积攒下来的底蕴,东山再起。
谁知现在皇上似乎根本不打算给他们机会。
这厉王前脚刚回京,甚至连厉王府都没回去,后脚皇帝便将人召入宫中说了这么一通话。
即便是贵妃,在听到手底下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时,依旧有些不相信:
“痴迷于儿女情长,怎么放心将大事托付给他?皇上当真是这么说的?”
“是。”
传话回来的人连忙将头向下埋了埋,低声应答着。
这话是从御书房传出的,哪里做的了解?
“哐当——”
即便在贵妃在后宫二十余年,养气的功夫已经做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现如今也没能忍住,直接抄起放在手旁的茶壶摔了出去。
而一旁的宫人,显然也都知道贵妃如此震怒的原因:
皇上说要将大事托付给厉王,现如今厉王兵权在握,又是天齐内唯一一位亲王殿下,对于他来说,还有什么事能够被称为大事?
恐怕也就只有这储君之位,江山之主……
想到这里,站在贵妃身后伺候的玲珑心中不由跳了跳,抬眼,果然看到了自家主子面色漆黑的模样。
到底是跟在贵妃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了,眼见着贵妃脸色越来越难看,玲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上前劝说了两句:
“娘娘其实也不必如此忧心,那厉王殿下……不是拒绝了吗?甚至还因此惹恼了圣上,想来事情并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要是放做以往,贵妃或许会直接被玲珑这一句话给劝住。
然而此事事关立储,是贵妃以及宁国公府二十余年来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
当即,贵妃想也不想便呵斥了一声:
“你懂什么?”
“奴婢胡言乱语,娘娘息怒。”
玲珑被贵妃一个眼神看得心下一惊,想也不想便连忙向贵妃告着罪。
不得不说,玲珑虽跟在贵妃身边多年,但到底还是不如贵妃了解皇帝。
要是皇帝真因为秦戮的那番拒绝,恼了秦戮,甚至因此放弃了心中想要立秦戮为储君的念头,贵妃还不会如此生气。
为何向来对御书房的消息严防死守的皇帝,这次却一反寻常地松了口?
不仅任由外人探查,甚至还让人将其中的细节知道了个一清二楚,就差没有绘声绘色地向旁人说昨日在御书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虽然都说君心难测,但贵妃此刻却能够清晰地猜测到皇帝此举的含义:
他这是在给秦戮施压。
确切的来说,这是在给顾砚书施压。
想让顾砚书劝说秦戮,遂了他的意愿,纳侧妃进门,诞下子嗣,接受储君之位,继承皇位。
贵妃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如同今日这般,怨恨自己对皇帝的了解。
这番举动中的深意,她猜到了还不如没有猜到,没得增加心中的绝望。
既然贵妃都能够猜到皇帝的这番打算,旁人自然也能够猜测出。
其中也就包含了才向厉王府表明过立场的温家几位父子。
别说是贵妃,就是温学斐和他的几个儿子,现在也有些闹不懂厉王和皇帝这是在唱哪一出。
要说厉王无心于皇位吧,就秦戮去溢州的时候,厉王妃拉拢他们温家的那个模样,怎么也看不出这个趋势。
但若说他有心于皇位吧,现在秦戮所做的事儿,却完全与这个目标背道而驰。
最后温学斐只能将目光放在与顾砚书相处最多,也是最了解厉王府的六子温清霄身上:
“清霄你觉得王爷最终会妥协吗?”
“难说。”
自信如温清霄,这次在的思索了半晌之后,也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对上自家父亲以及兄长好奇的目光,温清霄不过略微思索了片刻,便给出了答案:
“事关王妃,王爷恐怕不会轻易妥协。”
温清霄是温家几位父子之中,关系与厉王府最近的人,平时也是最常见到顾砚书的人,故而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秦戮与顾砚书之间的感情。
温清霄不止一次,看到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厉王殿下,低头弯腰地替他的王妃整理衣摆。
也不止一次看到在外人面前从来不假辞色的厉王殿下,在面对他的王妃时,满脸的柔情以及满眼的笑意。
同样不止一次看到以冷静自持著称的厉王妃殿下,在王爷面前毫无防备,如同稚儿一般的模样。
……
这两人人,在面对彼此的时候,好像都会变得不像自己,又或许是只有在面对彼此的时候,这两人才会露出自己最为真实的状态。
到底真相如何,温清霄无从得知。
但他却知道,厉王与厉王妃相处的时候,身旁如同有一道天然的屏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