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越说他不行,他便要越证明自己可以。
为此,四皇子很是发生图强了一些时日。
四皇子资质本就不错,这一认起真来,不多时,便追上了同龄皇子的学习进度,到了后来,甚至与比自己大六岁的大皇子不相上下。
原本四皇子还在为此沾沾自喜,甚至还想着待到教考之时,拿着成绩给贵妃一个惊喜。
结果谁知道,四皇子的这番打算,并没有成为现实。
因为在统一的教考之前,先生临时起意,将几个皇子皇女叫在一起,进行了一次小抽查。
而那一次抽查,大皇子表现并不算好,甚至犯了几个极为明显粗浅的错误。
反而是四皇子,在其中一鸣惊人,赢得了夫子的几番夸赞。
原本四皇子以为,自己在蒙学中的表现,可以为自已赢得母妃的夸奖。
谁知下学后回到母妃的宫殿,得到的却是劈头盖脸的一番责骂。
贵妃怪他好大喜功,好出风头。
说他没有兄弟情义,兄长前脚才受了夫子的责骂,他不想着安慰,却只顾着自己得意。
接下来的好几个月,贵妃都对外宣称他身体不适,不允许他再去蒙学跟着夫子一起学习。
四皇子虽然聪慧,但到底还是小孩子,对于贵妃的这一番处理自然是不服的。
为此甚至不惜与贵妃据理力争。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贵妃非但没有反思她对待大皇子以及四皇子时态度的不同,甚至还加重了对四皇子的责罚。
用贵妃当时的话来说,四皇子最大的错误,便是妄图在皇宫里面寻求公平。
大皇子生来便与他不同,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
一开始四皇子对此还颇为不服气。
他与大皇子一母同胞,都是皇上与贵妃的儿子,怎么就不同了?
然而时日久了,四皇子便知道,他与大皇子,的确不同。
至少无论大皇子做什么,都能够得到贵妃无条件的支持。
而他,无论是做什么,只要是对大皇子无益之事,便是无用。
若是大皇子与其他人起了冲突,四皇子必须无条件站在大皇子这一边。
在学业之上,四皇子也不能比大皇子做的更加出色。
如若不然,定然便会引来贵妃的责骂。
后来,四皇子的确学会了顺从贵妃的想法,一心一意地做大皇子身边最为称职的左膀右臂。
可就算是这样,四皇子也没能得到贵妃一个赞赏的目光,哪怕仅仅是一瞬间。
说到这里,四皇子顿了顿,抬眼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大皇子:
“大皇兄不是想知道臣弟为何要这般做吗?”
不等大皇子说话,四皇子便已经给出了答案:
“当然是因为本殿想让母妃看看,她一直寄予厚望的皇兄,到底是个什么蠢货!”
“本殿也想看看,等到皇兄事情败露之后,母妃是不是还能如同往常一般,对你百般纵容!”
大皇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不仅仅是大皇子,就连一旁的贵妃,此刻看着四皇子的目光之中,也充满了不可置信。
然而四皇子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大皇子此时震惊的目光似的,只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在今日之前,皇兄对臣弟,竟然没有起丝毫的疑心?”
大皇子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却可以轻易地得到答案:
在大皇子眼中,他与四皇子或许有一些矛盾,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兄弟哪有什么隔夜的仇?
无缘无故的,大皇子又怎么会去怀疑自己的亲兄弟?
然而大皇子的这番反应,得到的,却只是四皇子的一声嗤笑:
“臣弟以前便一直觉得大皇兄愚蠢极了,现在看来,大皇兄倒是比臣弟想象中的,更加愚蠢。”
“近些年皇兄愈来愈易怒,动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大皇兄就从未有过怀疑?”
“户部伙同丁一白放印钱之事,大皇兄分明没有亲自沾手,最后却被刑部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证据,大皇兄便没有想过其中的缘由?”
“哦,还有,军中这条线,宁国公府分明已经埋的极深,为何会被皇兄轻而易举地掌控在了手中?”
……
这下别说是大皇子了,即便是顾砚书,也被深深地震惊了:
听四皇子的意思,这些事儿其中都少不了他的手笔?
先不说大皇子易怒之事,就说丁一白放印钱之事。
当初刑部能够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便拔出萝卜带出泥,甚至摸到了二皇子身上,动作迅速地不可思议。
顾砚书也曾经在与秦戮的通信之中提及过其中的蹊跷之处,只是后来顾砚书被秦戮感染天花之事占据了全部心神,没有机会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