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烬斓阴沉的面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虽说折损这么多新秀, 朝音阁免不了要向阁外门派大肆补偿,但好在并未牵扯太多其他种族,不至于对《烬渊之盟》产生不利影响。
“禹洲, 想容,你们尽快整理出伤亡者名册,按照朝音阁最高礼仪,派遣使者前往阁外门派,进行告慰赔偿。”
他低咳几声,转身面向蔺楚疏:“楚疏,魔心石的来源可有眉目?”
蔺楚疏蹙眉摇头:
“赛前墨刑司反复巡视幻境,确认结界并无破损,内部也不存在任何沾染魔心石的妖兽或者物事。如今唯一的可能,便是藉由参试者带入。”
这句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朝露试参试者主要的活动路径,无非是宿所、膳房、幻境和演武场,分由璇玑、玉坤、墨刑和上阳四司负责。
既然幻境本身并不存在问题,魔心石之祸便与其他三司脱不开干系。
岑禹洲和夏侯鲲的脸色立刻变了。
恰好此时殷想容还不咸不淡地添了一句:
“平日里宿所都经过了严格核验,每名考生出入时,都有专员检查登记,宿所环境每日都会巡逻三次,不可能有人携带魔心石出没。”
夏侯鲲一时语塞。
也无怪乎他心底惴惴,毕竟相对于宿所和玄鉴幻境而言,演武场的任务无疑轻松得多,当初他一力接下,也是存了偷闲的私心。
这样一来,他也更不会多费工夫,加强演武场的戒备。
正当夏侯鲲焦灼于如何给出交待时,身边的岑禹洲忽然凉凉开口:“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劳烦蔺长老为我解答。”
见蔺楚疏并未出言拒绝,他索性直接问道:
“朝露试前,我与殷长老一同前往墨刑司检验幻境,那时蔺长老并不在场;后来我与夏侯长老经过墨刑司时,又撞见蔺长老在赛前进入幻境。”
“应当检验时你不在场,赛前万事俱备,你却深夜进入。”
他眸色渐深,“此事和魔心石联系到一处,很难让人不多虑……不知长老能否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也是也,岑兄……岑长老所言句句属实,我能为他作证。”
夏侯鲲见机会来临,立刻将祸水东引。
蔺楚疏墨眉沉沉下压。
他当然听得出两人满满的恶意,却并想不通这些指责的来由。
就算平日里长老会多有不睦,可魔心石对三族来说皆是浩劫。
但凡有半分心系苍生的宏愿,便不该在此时内讧。
“两位长老究竟何意,不妨直言。”
他墨眸眯起,广袖无风自动,腾腾杀意如水银泻地般铺陈开来。
“眼下真相未明,魔心石又危害甚广,当务之急是查出其来源,并迅速设立针对性的防御工事。”
岑禹洲似乎并不打算就此为蔺楚疏扣上罪名,忽然话锋一转。
略带揶揄的目光投向首座上沉默依旧的衣烬斓,他轻笑道:
“往日阁主曾言,蔺长老有攻克魔心石的妙法,不知以如今形势之严峻,能否向我们述明情况?”
虽说对于长老会而言,蔺楚疏的力量能够克制魔心石,也并不算一桩秘密。
但克制的方法以及强度,加之如何作用,他们则不得而知。
衣烬斓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此刻根本算不上揭晓蔺楚疏能力真相的合适时机。
他本想岔开这个话题。
可当他与座下某一道视线对上时,清明的意识却忽然模糊起来。
“楚疏他……”
体内仿佛有某种力量牵引着他,不仅神思朦胧,甚至连出口的话语都不受自己控制。
“他体内精血,生来便与魔心石的气息相克。辅以灵力催动,不仅能化解魔心石的力量,甚至能设立屏障,将其驱逐在外。”
他不仅说出了蔺楚疏能力的来源,更是明示了运用之法。
蔺楚疏霍然抬眸,眼底一片深黑。
衣烬斓说得没错,通过大量灵力催动,他的血液确实能够达到抗衡魔心石的功效。
但这是以足够的血液浓度为前提的。
换言之,若要使结界的覆盖范围遍及一间卧房,需要耗去他全身精血的小一成。
那么遍及整个朝音阁的结界,则几乎要消耗他全身上下的十分之八以上。
加之,衣烬斓明知他天劫临近,这样消耗他的血脉,无疑会导致渡劫失败。
如此道理,那人身为阁主自然明了,之前的种种回避也是因此。
为何偏要在这个关口挑明?
岑禹洲等人当然不会放过:“那么按照阁主的意思,我们或许能借用蔺长老的血脉之力,暂保朝音阁的周全?”
“一派胡言!”
一旁听席的殷想容根本忍不下去,猛地拍桌站起,
“大难当前,蔺长老乃至墨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