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每个字都淬了火洇着血,不顾一切地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奔过去。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自己都必须和他一同承受!
周长明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但在他动身之前,已经有另一个人来到了蔺楚疏身侧。
正是满面煞气,眉目含恨的岑禹洲。
从幻境之祸到衣烬斓之死,每一步都在他精心策划之中,为的便是让那人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为何却偏偏成了助力他功力进阶的推手?
盛怒几乎让岑禹洲丧失了理智,眼下他根本看不出蔺楚疏天劫的任何异常,满心满眼,只有将这个人除之后快的冲动。
倘若没有眼前这个人,自己的前路,必将畅通无阻。
他苦心孤诣经营到今日,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绝不容任何偏误和意外出现。
手腕间灵光陡现,两轮通体乌黑的长刀应声出鞘,幽光一闪,直取蔺楚疏后心。
此举落在旁人眼中,不免让人误解为传功挡劫,但唯有夏侯鲲、殷想容几人能清晰感受到浓烈有若实质的杀意。
“岑禹洲,住手!”
“你们放开我!”
殷想容拼命地攻击着缠住自己的玉坤司弟子,丝毫顾不上蔓延到脖颈处的紫黑斑纹。
而夏侯鲲则双唇紧抿,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长.枪。
事态的发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从天而降的电光给予蔺楚疏巨大痛苦的同时,也在他身侧形成了密不透风的结界。
岑禹洲一刀斩上,顿时感到自己仿佛正面击中了铜墙铁壁,连人带刀被强劲的反作用力震得飞退。
一击不中,他心中的狂怒之情更甚,甚至都没喘口气,便再次聚力攻了过去。
禁受天劫时是那人最脆弱的时刻。
一旦他功力大成,想要查明衣烬斓中毒和魔心石之祸的真相,可谓易如反掌。
那时自己筹谋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此般后果,他岑禹洲不可能承受得起。
所以即使凶险万分,他也必须将蔺楚疏了结于此。
然而这一回,岑禹洲却没那么幸运。
两度被同样的灵力侵袭,渡劫雷云焉能忍耐,原本独属于蔺楚疏的历劫之刑顿时分出一股,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一道猩红闪电如同利刃,沿着他左侧肩胛纵劈而下。
面对这般恐怖的力量,岑禹洲练就的护体灵力形同虚设,电光切豆腐般撕裂了他的肢体,转眼间左臂便闷声落地。
惨烈不似人声的哀嚎从岑禹洲喉间迸出。
他的左边肩胛皮肉翻卷,鲜血狂喷,倾轧而至的猛烈疼痛让他根本无法思考,开始痉挛着满地翻滚。
“岑兄!”
夏侯鲲惊骇得几乎破音,手中长.枪在灵力作用下软化成绳,灵蛇般卷住岑禹洲的腰身,转眼间将他连人带臂拉回。
他急忙连点岑禹洲伤口附近大穴止血。
见那人不只是血肉伤,连肩部的灵脉都已经完全破损,当即也顾不得蔺楚疏如何,背起他便向妙医局赶去。
这段插曲很快引起了众人的非议。
在诧异于事态发展的同时,他们也自觉地纷纷往后退避,只愿能离这团恐怖的劫云远一些,再远一些。
趁着守备松懈,殷想容也终于能挣脱钳制,可她才刚刚奔出几步,一股腥气便沿着喉头直往上窜。
她低下头,控制不住地呕出紫黑色的污血,双膝发软跪倒在地。
“师尊!!”
车静姝奋力挤过人群,扑上前搂紧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之前不计代价地耗费灵力,已经让魔心石毒素在殷想容体内迅速扩散。
原本仅仅及于左臂的斑纹,已经悄然覆盖到了修长的玉颈,甚至边缘的色泽还有不断蔓延的趋势。
“静姝……快……阿楚他……”
殷想容急促地喘着气,体内翻涌的魔心石毒素让她痛不欲生,身子一阵热一阵冷,颤抖得如同折翼的蝶。
即使如此,她依旧放不下蔺楚疏的安危。
车静姝不住摇头,将颤抖不休的她抱得更紧,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
大乘天劫之威,根本不是如今的她们所能抗衡的。
她卷袖拭去殷想容唇边的血渍,温和的灵力渡入对方体内,为她减缓着疼痛。
而也就在此刻,笼罩在电光中的蔺楚疏,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眸。
视野里一片朦胧,他的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周长明身上。
在无孔不入的痛楚里,他挣扎着抬起手,狠狠按在自己的心脉处。
那里,是他和周长明的灵契所在。
灵主和灵仆修为过于悬殊时,灵契的生死相随特性便会被激发到极致。
被他输入过大量精血的周长明,与他的联系无疑更为紧密。
但物极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