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论,他还是挺喜欢一个人待在这儿的,但每次都是看完夕阳就走,从不肯在这儿多待。
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是本能地知道不能在这里待到夜幕降临。然而有一天却出了意外——他有一天做完作业后落下了一些忘了带回去,偏偏第二天要返校,必须要将作业交上。
他没办法,只能拽上一个堂哥,两人大晚上的,又一起回到破屋那边去找。
因为拆迁的缘故,那屋子不光自己破,周围也变得荒芜一片,随处可见碎砖乱石,还有大车轮胎碾过的痕迹。工地被用铁皮围起了半圈围墙,尽管没有围严实,却还是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再加上没有工人在,这地方晚上也不亮灯,被周围居民区的灯光一对比,更显得幽暗阴森——光是远远看着就让人心生凉意,更别提直接走进去了。
因此,与堂哥一起跨进这地方时,白河的心里其实是有些虚的。
那天晚上,他和堂哥两人打着小手电,沿着回来的路,在地上仔仔细细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一直找到那屋子外面,却见白天一直被锁着的木门不知何时已被推开了一半,外面落着的大锁也不知所踪。
白河他堂哥的胆子比较大,自己又将门往里推了推,还拿手电往里照了照,发现地上摊着本本子,当即就叫过了白河,让他看看是不是。
白河跟着往里看了眼,发现还真是——然而正是这个发现,让他瞬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堂哥几乎不怎么来这里,所以不清楚,但白河知道,这扇木门,从他来的第一天起,就一直被锁着,从来没有打开过。而且他白天只会在那破屋外面的屋檐下写作业,从来都没有进过屋子里……
他掉下的作业本,又怎么会跑到屋子里面去?
白河一下子就觉得不对了,他堂哥却认为是他想太多,说不定是在白河离开后,有人过来把门打开,然后风把本子吹进了屋里去……
他还很心大地打算进屋去取,白河想想实在不对劲,赶紧将人拉开了,宁愿自己回家重写一份也不想进那屋。堂哥拗不过他,便由他去了。两人按原路走过去,走到一半,又发觉不对 只见他们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影。那人正微弓着身体,在地上看来看去的,像是正在找什么东西。
白河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只想赶紧离开。他堂哥却很热心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问他是不是在找东西。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他们手中的小手电光又很弱,白河因此没怎么看清对方的面孔,只听到他以一种很微弱的声音说:“嗯,在找啊……我在找我的头啊,我的头怎么找不到了……”
那声音轻而单调,听得白河一阵不适。他忙扯了扯堂哥想让他赶紧走,堂哥却乐呵呵道:“你的头?你的头不就在你的脖子上吗?”
“不是啊。”那人一边看着地面,一边继续以微弱的声气道,“这不是我要找的头……我要找的不是这个……”
“哈哈哈哈我知道。”他堂哥居然还笑了两声,跟着便捋起了袖子。白河看他一副要帮对方一起找“头”的架势,内心登时警铃大作,立刻借口要回去补作业,拖着堂哥一起离开了。
堂哥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被白河拖着走,走出好远了才问白河是不是怕了。白河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低声道:“你没听清楚吗?他说要找头!”
“害,肯定是说充电头啦!”堂哥很笃定道,“你不会真以为他说的是脑袋吧?傻不傻,他脖子上的那个是啥?你啊,真是鬼故事看太多……”
说完,他还饶有兴致地给白河讲了个笑话,大概也是说有人在墓地里看到别人在找“头”,以为撞了鬼,吓得回去生了场大病。后来才知道对方其实是在找“设计图”,只是口音有问题,才会把“图”念成“头”……
他说完,没等白河反应,自己先傻呵呵地笑出来了。白河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只加快脚步想要离开这片工地。走到一半,他忽然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回了个头 只见方才还在找“头”的那人,忽然向下弯了下腰,跟着就见他脖子一歪,整个脑袋就像皮球一般,咕噜噜地滚了下来。
白河:“……”
“那天晚上,我回去就生了场大病。”白河一边回忆着,一边对苏越心道,“生病时有阿婆来给我‘叫吓着’,我听他们说话才知道,那个地方的拆迁之所以停工,正是因为之前工地上出过事——据说是有工人在施工过程中出了意外,脑袋被削掉了。”
后面拆迁工作一度停滞,一开始还有人留下看守,就住在那栋拆了一半的破屋里,结果守了没几天,那人便也失踪了。之后那屋子里,就再也没人住了。
开发方努力压下了这两条消息,大人们为了不吓到孩子,也尽力隐瞒着,只平时一再强调不让过去。白河因为是来暂住的孩子,受到的约束没那么严厉,平时看着又很乖,大人们也就没怎么管着他,哪想到就出了这事。
苏越心闻言,却是蹙了蹙眉。
“听你的意思,那地方很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