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如果这份录音档属实。”突然有记者提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将与亲生母亲的通话内容全部录音下来呢?一般人不会这么做吧?”
主持人闻言本来是想阻止的,却被徐徐拦住了。
“你这问题问得很好,为什么呢?”她微笑着反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记者显然没料到徐徐不按牌理出牌,愣了下。
“是我问你……”
“当然是,我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徐徐望着他。“以我对杨馨女士为人的了解,我不得不保持戒心,提早准备,这样的回答能让你满意吗?”
“你早预料到有这一天?既然这样,你这些天又为何保持沉默?”见男记者卡壳,坐在他右手边的女记者接着提问:“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你是故意让杨馨女士找上门的?就为了炒作呢?”
“合理怀疑?故意?炒作?”徐徐玩味地嚼着这几个词。“用我的名誉和人身安全?你们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啊,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彷佛是听不出徐徐的反讽,女记者坚持道:“既然你让我们提问,就应该回答我们的问题吧?”
台下响起了零碎的应和声。
在来之前,并没有人想到,徐芝窈竟然会将这几年和杨馨的通话都录下来。
然而准备得太周全反而令人起疑。
虽然已经证实杨馨是一个失职的母亲,可徐芝窈的这份“心机”依旧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就是吊诡的地方。
质疑的时候要你提出证据,提出证据后又怀疑你别有用心,彷佛一个看不见尽头的循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幸好,徐徐已经料到可能出现的情况,未雨绸缪了。
“我家的座机有自动录音的功能。”
“现在这时代,大部分的人联络都使用手机。在杨馨第一次联系我后,我就请我的经纪人黄存技先生办了新的话卡,没想到她不放弃,接着又打来家里骚扰我。”
“所以我很庆幸,虽然隔了几年,电话还好好的,里面的芯片也没坏。”徐徐耸耸肩。“这大概也是我的幸运吧。”
“毕竟……”她苦笑。“谁能想到,千防万防,还要防自己的亲人呢?”
现场一阵寂静
后面还有人要接着提问却直接被挡下。
徐徐坐回位置上,换律师站起。
后方的投影布幕上,放出来的是一张张收据的复印件。
“这些都是我的当事人徐芝窈女士,在这些年支付给杨馨女士的孝亲费。”
“按月自动转账,没有落下过一回。”
“所以杨馨女士所言,是谎话、造谣也是诽谤,我们将保留法律追诉的权利,并希望能得到杨馨女士的道歉。”律师的声音徐缓却十分沉稳。“毕竟这些不实的指控,已经对徐芝窈女士造成实质的伤害。”
“同样的,如果有人以后继续散播与事实相悖的谣言,我们也会采取相对应的法律行动,望周知。”
律师说完后,坐下。
徐徐拿起麦克风。
“这些年,我对杨馨女士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失望。”
“我从十六岁那年离开故乡,放弃学业,北漂来到京市,靠打工兼职养活自己,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曾经想,我的母亲会不会打一通电话来问我过得好不好,向我道歉,接我回家。”
“可我没等到。”徐徐的语气淡淡。“于是我明白,这世界上,你真正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后来,很幸运的,李凡导演找到我,给了我演戏的机会,也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
“至今我依然十分感谢他,若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徐芝窈。”徐徐顿了顿。“是李凡导演开启我的演艺之路,也是他让我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职业,可以体会人生百态,酸甜苦辣。”
说到这里,她停下喝了口水,接着,话锋一转。
“学历方面,我从来没有否认过。”
“我的确只有初中毕业而已。”
“不过在迫不得已中断学业后,我并没有放弃学习。”徐徐换了另一只手握住麦克风。“不论是作为普通人徐芝窈,还是作为演员徐芝窈,我认为学习不应该只是局限在某一个地方或阶段,而是贯彻一生应该落实的志业。”
“当然我也鼓励所有正在努力学习的学生们,你们很幸运,有接受教育的权利,虽然分数不等于未来,成绩也不该做为评鉴一个人的标准,但是它的确能让你改变,并握有一张可以通往更好人生的门票。”
“而且,校园生活,是永远不回去的青春,最好的见证人。”
徐徐突然对准藏在角落的摄像机。
“珍惜你们当下所拥有的吧,毕竟你以为再寻常不过的生活,可能是很多人向往,却无法得到的。”
话落,徐徐放下麦克风。
主持人这时开放提问,然而一时间竟没有人说话。